至今犹在耳侧。
寒风夜雨中那个人将她抱得紧紧,口中热气呼进她耳中,轻声说,小姑娘,别害怕,不要哭……
“孟廷辉?”
她这才幡然回神,心口狂跳难抑。
雅间门恰时在后被人推开,有男子抑不住低笑声传来。
“就没想过嫁人?”严馥之盯住她,“当年沈夫人曾氏为朝中女臣第人,官至枢密都承旨,最后还不是怕老没人要,于是赶紧辞官嫁人……”
孟廷辉闭眼,“没有。”
——无父无母无家无世似她者,有谁会想娶?
她非绝色,唯能让人称道也就是这肚子学识,可若考不中进士做不官,空有肚子学识又何来施展之处?
她回答得如此干脆,严馥之听后不由哑然,良久才又开口,赌气似道:“自沈夫人之后,这多年来女子入朝为官,多是在鸿舻寺、光禄寺这样地方,偶有在六部治事者,可却再没有能入主二府。别女子想要考取功名,不过是图几年风光,你却好像是要门心思地做大官,也不想想可不可能。”
从窗口跳下来,直走到严馥之跟前,将她上上下下打量番,脸色变得略显古怪,收扇道:“看这装束,你是冲州这边女学学生?”
严馥之瞪他眼,往孟廷辉这边走来,口中啐道:“不知廉耻登徒子。”
年轻男子不怒,反在后跟上来,笑着又问道:“敢问姑娘既然是女学学生,为何不治学而来逛酒楼?姑娘可知皇上当初因要在国中建百所女学而花多少心血?怎能将这大好光阴浪费在……”
严馥之简直是头雾水,冲孟廷辉道:“真不知是哪里来疯子。”
孟廷辉心不在焉地应声,将目光投向窗外。
严馥之回头,见又是先前那个青袍男子,不由更来气,就要张口骂他偷听旁人说话,却见里面又走出人,不由怔。
那人黑袍黑靴,衣着简朴,可脑后根白玉发簪却极名贵;身骨昂扬,张脸清俊非凡,可右眼却被块黑布蒙住,竟是独眼之人。
两人前后走过来,先前守在楼梯口那个高大男子毕恭毕敬地跟在他们身后,寸步不离。
三人从她们面前走过时,那青袍男子却忽然停下,侧身低头,凑近严馥之脸,笑嘻嘻道——
“姑娘刚才有句话说得不对。
孟廷辉眼睫动下,没再开口。
垂在椅旁手却轻轻地握起来。
脑中有些画面闪而过,令她心头阵阵发紧,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。
——若吾身可济民,吾不所惜也。
那年那场瓢泼大雨,那个人那句肺腑之言……
年轻男子挑眉,“在下不是疯子,在下……”
话未说完,就被那边雅间里传出男子声音打断:“延之,莫要多言。”
短而冰冷句,却令年轻男子顿时收笑闭嘴,往后退去。
严馥之直待看他进雅间,这才回头,对孟廷辉哼道:“还算识相。”那雅间儿里男子听声音不过二十来岁,竟能让他如此收敛,当下令她有些好奇,忍不住又扭头去望几眼。回头,却见孟廷辉副神游于外模样,她便无奈地戳戳眼前小酒盅:“说,到底有什事情是你关心?”
孟廷辉收回目光,半晌才慢慢道:“读书,考进士,入朝做官。”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