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冷眉冷眼地望着董义成,正欲再言,二堂外面却忽然有人怯声通禀:“启禀殿、殿下,贡院方才来人,说是沈太傅让人带份考卷来给殿下看。”
董义成闻声,忙从地上爬起来,去外面差诸吏回衙门治事,又将贡院来人请进来。
来人紫衣短袍,拜过后便从袖中取份誊录好策论卷子,呈上来道:“虽不合例,沈太傅还是命小前来呈给殿下过目。”
他挑眉,边接过来边道:“既已锁院判卷,又怎可坏规矩?太傅这是何意……”
来人低头:“沈太傅已将此人从本次女子进士科中除名,故而誊纸可以拿来让殿下看。”
英寡面无表情,声音凉漠:“董大人不曾先察,又有何罪?倒是未先行禀过大人便来潮安,才是给大人添麻烦。”
董义成慌忙又低头,颤声道:“臣不敢!”停停,又道:“青州大营及北境沿线三十七个营砦松颓之事,臣已着人去察,外面院中跪着都是平日里参涉潮安路军务之人,要问要罚,都交由殿下处置!”
英寡起身,“自乾德十七年至今,你潮安北路年年都问朝廷要粮要军饷,皇上知道北境沿线仍然不太平,又忌忧北戬屯于南面大军,因是从未驳过你折子,你要多少便给多少,只不过是想图个北境平安。”
董义成额汗骤落,不敢吭气。
他反手挥,将桌上几份厚实弹章扫至地下,“近两年北境总有流寇惹事,你潮安帅司是干什吃?北境上十万禁军你是怎养?朝中不是没人参你,但凡参劾你奏折都被皇上压下去,可你是怎对待上谕?当真是太平日子过得久,以为北境不会起大乱?”
西二党,二十余年来于朝政军务上时有相争。
原南岵、中宛二国降地亦被重新划分行路,潮安北路恰是故国中宛北地,与北戬国境交壤,沿线所建数十个营砦多年来只增不减,足可见朝廷对此路重视程度。
而此次皇太子微服亲巡潮安北路,因见青州大营松颓而大动肝火,亦在情理之中。
……
府衙二堂内倒是阴冷无光。
董义成抬眼,欲辩两句,可对上面前年轻男子那似剑般目光,便什话也说不出口。
英寡冷声又道:“次次入京述职,都嫌朝廷重东西二面州府官吏,看不起你们这些在降地各路官吏……你倒是说说,大平国中二十八路,哪路安抚使有你董义成存银子多?”
“殿下,臣并无……”
英寡解下腰间挂剑,抵在地上,挑眉道:“当年皇上与平王打江山定天下任是再苦再难也都从未亏过将士们分。如今青州大营及其它三十七个营砦兵不强马不壮,城营颓毁无人修,甲械枪盾生锈者不可数计,朝廷每年拨给你治军银子都去哪儿?”他手掌在剑柄上摩挲几下,继而又道:“若是将来日北境生乱,你潮安帅司便是举衙皆斩也不为过!”
“殿下恕罪!殿下恕罪!……”董义成伏在地上,连连叩首。
个四十来岁模样男人跪在厅中,俯首道:“殿下从京而来,臣未有先察,实是大罪,还望殿下息怒。”
“董大人。”
上座上年轻男子低唤声。
正是皇太子英寡。
董义成又伏半天才抬起头,“还望殿下恕罪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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