英寡伸手着扶起他,“也是时兴起。方才从六部出来,车过街角时看见贡院里还亮着灯,想来古相正在封卷,所以来看看。”
古钦赶紧让开来,“殿下上座。”
他却不坐,只是走去案前扫两眼,转头
这个孟廷辉,她能不能够连殿试头筹也并拔,成为大平王朝有史以来第个三元及第女进士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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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已入夜,礼部贡院外甚是冷清,内院里灯烛暖暖,透过窗纸,可见仍有不少*员们在屋子里忙碌着。
古钦边叫人封卷入册,边问身旁鸿舻寺官吏道:“这大半个月来被锁在贡院里,竟不知中书门下二省所议殿试策论题目是什?已经呈给皇上去阅没有?”
鸿舻寺官吏摇摇头,“昨日还没有,今日不知呈上去没有。”
沈知礼长袖骤落,背身往门口走去,眼眶已不自觉地红透,抑抑,才僵着声音开口道:“今日来找相爷,该说话都已说完,久留也是不便,望相爷好生保重。”
听不得他再说字,她便夺门而出。
指间上犹存他握笔温度,掌心中依稀裹着朱墨香气。
地碎草漫裙,空有桃色,无人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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古钦看着她收笔清墨,目光不由又转回那些字上,琢磨片刻方道:“乐焉是有意中人?”
语气微微透着些迟疑。
沈知礼垂袖,轻声道:“是啊。”
他怔然,继而又问:“哪家公子?”
她却不再言语,只顾低头看桌上那画卷。
古钦面露狐疑之色:“还没有?往年这时候都已定题、着大学士封题置案,怎今年这慢?”
周围人都摇头,以示不知。
门外忽然传来个年轻男子声音——
“深夜来扰,不知古相肯否让进去?”
古钦回头,看清来人,慌忙上前几步,弯腰欲行大礼,口中道:“不知殿下会来,臣有失远迎。”
乾德二十四年四月十八日,女子进士科礼部试开考,京城南雀门太学以北、礼部贡院以东七条街尽行宵禁令,日不得过车马,夜不得过行人。
三日后考生出院,礼部试权知贡举古钦着有关大臣们按例锁院判卷,朝中中书诸事皆由右相徐亭料理。
五月五日,女子进士科礼部试放榜,潮安北路解元孟廷辉高登榜首,判为此次礼部试会元。
这消息不到半日便传遍整个京城,举众闻之哗然,谁都没想到先前那个在州试上“撞大运”孟廷辉竟能在礼部试上再夺头筹。
时间众说纷纭,有说她是女文曲现世,也有说她是鸿运当头,但不管说什,几乎人人都在翘首以望半个月后殿试——
古钦转身踱几步,眉头皱起,“前几日皇上与中书几位老臣还说起太子册妃事,你……”
沈知礼脸色骤然间垮下来,打断他道:“承蒙皇上和相爷看得起乐焉。可相爷不想想,太子岂是在这事儿上能听人摆布?与其此时同说这些,不如去问问太子是如何想。”
他未料到她会是如此反应,脸色微有不豫:“你与太子从小道长大,众人这想也不是没有道理……”
她冷笑:“相爷也是自幼时便看长大,照此说来,同相爷之间又将如何?”
“胡闹!”古钦面作怒色,“此话岂是能随口胡说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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