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廷辉认得这男子,殿试之上他曾于殿外黄案前奉题,想来亦是个修撰,便微微低头,揖个礼。
西面待诏厅内有紫服*员出来,见沈知礼也挑眉,“乐焉怎来这儿?”
沈知礼笑,“刘大人今日在院可正好。与孟大人是旧识,方才在宫城北廊下不巧碰见,知道她今日入翰林,便同她道过来,正好拜会刘大人。”
孟廷辉跟着行礼,口中道:“刘学士。”知道此人正是殿试那日陪在太子案边翰林学士刘仞,便低眉顺眼地不多言。
刘仞不回她礼,只冲沈知礼微笑道:“沈太傅上回说要为新作画题诗,至今也没逮到他有空时候。”
年命舛,也是好让她这个无家无势女人将来在翰林院不遭人欺,谁料她却只当他是在讽刺她渴求功名,反倒说他非君她非臣,逆心起而去轻薄他……如今殊荣犹在,可这意义却是早已不同。
她心下突然跌,竟有些懊恼起自己时冲动,毁他片好意。
远处宫阙雕甍画栋,峻桷层榱,诸院堂殿琉璃瓦顶耀目生辉,朱栏彩槛处处皆是。
绕过两个曲尺朵楼,翰林院便在前方。
沈知礼领她往前走去,口中又道:“翰林院老臣们自诩人品端方、学问纯粹,殊不知肚子学问都被派在逞清议口舌之快上。今日陪你入翰林,断无人敢刁难你,平日里只要你不说错话,任是他们心中再怎看你不惯,也没处苛责你。”
“待回去催催爹,怎能忘给刘大人题诗?”沈知礼脸上堆满笑,似是不经意地扫圈周围,“主编检方大人今日倒不在?还想荐孟大人入编检厅同方大人学习阵儿呢。”
刘仞神色微凛,开口便拒道:“编修前朝之史修撰、编修人手已足,且待诏、典簿二面也暂无空缺,孟大人才学出众,时不知让孟大人在翰林院做什才好,待过几日同诸位学士们商量,再同孟大人说。”
孟廷辉微笑,“谨听刘大人安排。这几日便在院里帮诸位学士、承旨、修撰们整理整理文卷就是。”
刘仞本以为她定是个倨傲之辈,再加上她与太子之间那风风火火传言,想必不是什好相与女子,可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卑恭,时也不好再说什,只皱皱眉,便领她去里面各厅堂拜见翰林院大学士及学士承旨们。
岂料沈知礼却不依,不等他二人转身,便在旁笑着叫道:“既然待诏、典簿、编检都无缺位,想来东宫祗候之职尚可让孟大人试?”不待刘仞反应,她便又飞快道:“太子近来政务愈多,中书门下二省每日报上去折
孟廷辉听心生感激,不由道:“沈大人于礼部试前为投帖之恩还未谢,如今又待这般好,却要如何来报?”
沈知礼只笑不言,待走到翰林院阶前才轻轻地道:“倒要谢你才好。若不是你此次搅这波风潮出来,只怕那些老臣们奏请立为太子妃折子早就呈上去。”
孟廷辉蓦然偏头,看着她:“这说来……”
沈知礼抿唇,不待她说完便将她向翰林院阕亭内推把,二人前后地走进去。
里面立马有人起身相迎,看见沈知礼便笑:“沈大人今日怎有空来这儿……”眼睛瞟,看见孟廷辉,登时僵脸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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