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知道她定会做得好,她门心思想要升做朝官,又怎会不珍惜这样机会。
而她纵是被人称作佞幸之臣,却也依然能够在翰林院如此顽强地步行,又着实令他觉得没有看走眼。
他当初所想要造就,正是这样个孟廷辉。
他遥望着下面切,看她站着,看她微笑,看她同身旁人说话,看她个人出神,看她……抬头看向他。
隔这远,可她眼底笑意却那明显。
他喉结处微微有些发紧,看着她身上那件紧紧绛色骑装,竟时挪不开眼。
衣带将她身子勒出好看曲线,她胸脯又挺又翘,头黑发束在软弁之下,耳边落出几根发丝荡在旁,愈发衬得她脖颈白皙柔嫩。
思绪陡然飘回那夜皇太子宫里。
书右仆射,成为朝中有史以来最年轻个宰相。可谁曾想这样个男子,数年来不闻其风流轶事,直到三十七岁那年才娶夫人曾氏。
沈夫人曾参商亦是奇女子人,大历九年女扮男装举进士,以二甲第三十九名入礼部主客案下,后因机缘得见皇上,被擢为卫尉寺少卿;大历十三年皇上御驾亲征,曾参商随驾出征,在军中建功无数;至天下承平,皇上以其护驾有功而昭其女子之身于朝、许以女装上朝、授枢密都承旨,使她成为朝中有史以来第个能够列居枢府高位女子。然而这样个雄心壮志女子,却也会因所爱之人而辞官退朝,自嫁人之后再不问政。
若无当年沈夫人曾氏,怕是宫中无人会议开女子进士科,国中诸路不会兴建这多女学,而朝中更不会有数以百计女子为官。
可当年沈夫人曾氏定想不到,自她之后便没有女子能再入主二府,而这多年来朝中女官多为摆设之用,便是今科女状元能入翰林院事,也成为朝中老臣们闲来无事时谈资。
是幸非全幸,是悲非全悲……
他微微闭眼,又微微喘息,搁在身体两侧手微微攥起。
已是近四个月未见。
却不料再见她时,仍是做不到坦然自处。
虽是刻意避开她,连每次夜里着翰林学士锁院拟诏时召承旨、修撰在旁祗候事情都不与她,可他依然知道,她在翰林院做得极好。
编修前朝诸史事由他总纂,方怀每隔十日便会将典志类簿册拿来让他过目。记修地方志那些细密小楷,熟悉而又刺眼,每字都写得极认真工整,就像她当初那篇策论样。
孟廷辉自顾自地想着,全没发觉自己已走神许久,直待被沈知礼叫好几声才反应过来。
沈知礼笑着奚落道:“是不是哥太俊,让你想这久?”
孟廷辉抬头,看向宝津楼上,本正经道:“沈大人再俊,能有太子殿下俊否?”
沈知礼哑然,没料到她口出之言竟然如此大胆,不由被她噎得半晌说不出话来。
蓝天如幕,细云如丝,秋风洗空,吹透根根金芒,远处宝津楼上那硕大黄盖下坐着人,仍是挺峻如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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