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钦将她犹疑之色尽收眼底,又道:“你可知,当年皇上与平王虽是同年大婚,可平王是亲诏遣使求尚皇上宗室之女,而皇上却是被朝中众臣相逼、迫不得已而为之?你可知,当年衔领群臣拜表上折紧逼皇上体国大婚人中,正有被朝中上下称为先朝贤相廖文忠公廖峻?”
沈知礼听他历数这些陈年旧事,却只字不提如今朝中之势,不由愈发不解,拧眉细思许久,脑中才忽而明,好像隐约抓住点头绪。
他却不再看她,将目光投向窗外远处:“平王当年十五岁登基、十六岁亲政,杀伐决断惟己断夺,在位十余年,朝中无人敢悖其愿;而皇上自十四岁登基始便由先帝重臣辅佐
她长睫忽落,“相爷不说个明白,乐焉今日就不走。”
古钦看她副倔强模样,不由起身,欲道重责之言将她喝退,可却终是斥不出口,定定地立许久,才锁眉低声道:“你在政事上若能有你爹半分才敏识事之度,也不会来问这话!”
沈知礼闻言竟是凉凉笑,道:“相爷对太子明明就是番忠胆,却为何在旁人口中成个结党庇羽刚愎之人?乐焉确是天生愚笨,敢请相爷赐教番。”
古钦冷面不语,屈腿而坐,久而又望她眼,皱眉低叹:“你还是娃娃心性。”
她仍是站着,不肯挪退分。
顺者,哪个敢不来巴结逢迎她?
还有短短两个月便要举行皇上内禅大典,朝堂内外几乎人人都在揣度,待太子旦登基,孟廷辉于朝中定会更加势盛。她虽不过个正四品谏议大夫,可这名头却已能抵得过任何个参知政事。且不论太子对她宠信之度如何,单就尚书左仆射古钦自三司会审王奇案便告病在府、迄今未曾归朝理政事来看,也知东党此番已因王奇、魏明先二人之事而受不小打击,便连向习于向太子谏正古钦都未出面对孟廷辉置发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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城南落花遍道,古府内香氛满溢。
又是年桃花开。
他便掩书卷,问她:“你可曾听说过先朝大历十二年时皇上与平王各为大婚之事?”
沈知礼抬头,不解他怎会突然说起此事,只下意识道:“幼时自是听家父家母提起过,读家父著玩那本野史时也看到过。”
当年平王还不是平王,而当年皇上也非现如今皇上。
平王彼时犹是那个名震天下东喜帝,横枪立马撼动五国铁壁,腔柔胆只付皇上人,却在大历十二年遣使求尚皇上宗室之女为后,而他古钦便是当年平王遣去那个国使;其后未及半年,皇上亦于国中行大婚之典,纳时翰林医官、殿中监宁墨为皇夫。
她虽未亲身历见彼时盛典,却也能想见当年二帝先后大婚必是轰动天下件大事。
厅门被人轻叩两下,“相爷,沈大人来。”
未等里面人应声,门便被人推开,沈知礼慢慢地走进来,将手中提着朱色膳盒搁在门口矮几上,冲里面坐在案前人道:“相爷身无病,还想要在府里待多久才罢休?”
古钦抬头,扔手中书卷,望向她,面孔微板,“怎没病?”
沈知礼合上门,蹙眉道:“相爷心中究竟是在盘算些什,不如同乐焉说说。”
他亦皱眉,语气带责难之意:“又来胡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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