内侍诸班、殿中诸班直、宰执、
自那夜后,这还是她头次与他二人独处。
脸不禁缓缓红。
她不闻他声,便又上前几步,抽出折子递上去:“此为殿下要臣拟奏疏。”然后又拿出另本,道:“此为臣谢恩却官之奏。”
英寡撑臂在案,眸光暗邃:“可是嫌擢拔你还不够多,才要却官?”
她咬唇,却还是止不住笑出声来,“殿下说笑。”抬眼触上他目光,心口又是微震,低声道:“殿下岂是未闻京中流言?臣不过尺寸之功,安能受此擢拔。”
小黄门却侧身让道,“太子有谕,着孟廷辉觐见。”
她不禁微怔。
本是承他之令而拟王奇案前后详疏来呈给他,虽不必亲来递折,可她却是因想要见他面而特意前来东宫;待听见他忙于大典诸事,心中又实不愿占扰他本就不多休憩时间;可欲退之时,却没想到他会谕令要她觐见。
她无法,只得收奏章,随那小黄门上阶入殿。
进去便看见殿中张朱木衣案,上面平平整整地摊着青衮、蔽膝、中单、抹带、勒帛、玉剑、龙带、赤舄……无不是图章繁复、金珠贯饰,令人顿有眼花缭乱之感。
低眉略想,“那是为何?”
古钦神色沉,半天才低道:“太子心中之意,又从何而知?”
沈知礼便不再多言,转身去将那朱色膳盒拿过来,搁在他案前,打开给他看,略微笑,“乐焉看相爷久不出府,特意做几个小菜来给相爷,只怕眼下皆已凉。”
他望向膳盒中,目光久滞,终是揽袖拾箸,默声尝口,道:“不凉。”
她心轻动,敛眉垂首。
他不接她奏章,只道:“赐你,你安敢不受?”
她不禁哑,驳不他这微带霸气话,可这话入耳却是极为令她心折,当下又觉有丝尴尬,放眼朝木案上衮服看过去,转问道:“皇上内禅、殿下登基大典诸制,可是皆已议定?”
他点头,起身下案,走去那案前,随手拿起那把玉剑,斜眉道:“不过繁冗礼制而已。”
她亦跟过去,微笑又问:“敢问殿下登基大典前导官缺最后议由何人来担?”
自建朝至今未有内禅先例,此番皇上禅位、太子登基二典并举行,让礼部诸官们慎而又慎,近些日子来直可谓是殚精竭虑议划大典诸例,生怕到时出个什差错。
这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,他是真要登基为帝。
“孟廷辉。”
声平唤自座上传来。
她这才定定神,抬眼看过去,见他正定望着她,忙上前道:“殿下。”
这语气虽亦平稳,可她心底却已是轻浪陡涌,脑中想到是那夜在街市暗角下,他连唤三声她这名字,那字字入骨噬心,足令她为之顷狂。
院外桃花碎瓣拂窗,朵春心,半寸隐忍,纷纷漫漫室香氛浓情,却也无人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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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暮时分,宫中鸟雀声稀,几缕红云缠绕殿角,绵而剔透。
东宫殿前,小黄门路疾步下阶,满脸堆笑:“方才内诸司人来殿请问内禅大典之制,而后尚衣局人又为太子度试大典衮冕,此时才退,实是让孟大人久等。”
孟廷辉闻声转身,眉目含笑,抬手递过去两封折子,“劳烦公公把这个呈给太子,就不入殿叨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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