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钦垂首,辨不出神色,只恭声道:“中书无议,皆尊陛下之谕,不日除诏以示朝中天下。孟廷辉事既已论结,还望陛下及早降坐还入西华宫,设宴以受百官称贺。”
英寡望着古钦,忽而道:“古相多年来体国忠君,实属朝中不二贤相,今除平章军国重事
众臣闻言,皆叩拜而称圣明。
英寡却扬臂止之,沉眸又道:“既贬孟廷辉,便不能不究方怀、张仞、薛鹏三人之为臣失职不当之处。贬方、张二人为翰林侍读学士,薛鹏之材不足以为兰台令,自御史中丞左迁知制诰。”
几人闻言,忙叩首谢恩领罪。
英寡眉头动,又道:“汪卿久居中枢,不悉外路诸县民生,今日于大典之上又与二府重臣上言不舍太上皇帝、平王云云。朕谅你心忠情,便许你随他二人退处西都、以参知政事衔出知遂阳,如何?”
汪义问听得背脊发冷,明知这是因自己今日逆上讽谏孟廷辉而被逐出京中政堂,却也无话可说,只低头道:“臣谢陛下隆恩,臣必当竭尽心力以辅太上皇帝、平王于西都遂阳。”
用私刑以逼供,视朝廷命官如泥草,不过是因知陛下不豫王奇已久乃行此种种逾矩之举,而陛下却连擢其为右谏议大夫、龙图阁直学士,实属不当之令。”
英寡轻笑,笑中尽是冷谑之意,口中道:“孟廷辉之所以得入台狱审犯是因御史中丞薛鹏首肯乃得行,”说着,侧眸望向殿中右列,“薛卿今日亦在,朕说得可对?”
薛鹏额上层薄汗,出列道:“陛下所言无误,确是臣当初许允孟廷辉独入台狱提审王奇。”
英寡微微晗首,转向汪义问道:“照此说来,薛鹏亦属希意谀上之臣——若非知朕不豫王奇已久,又怎会许允孟廷辉孤身独入台狱?依汪卿之言,似薛鹏之流必不能主台谏,御史中丞位亦当让贤。”
薛鹏闻言亦是撩袍而跪,与汪义问、方怀二人同列于龙座之下,紧眉道:“微臣忝掌台谏却不保清名,还望陛下恕罪。”
与列重臣睹之皆是阵阵心寒,虽知朝天子朝臣,可却绝没想到新帝甫登基,便会当廷排贬前朝老臣。
但却没有人胆敢出列再言。
出口讽谏孟廷辉深蒙宠信人是汪义问,虽得如愿使孟廷辉遭贬,可却赔上自己与方、张、薛三人臣运,且又无言可辩无话可驳,到头来还得身对龙座之上,拜呼声陛下圣明。
此番,孟廷辉人虽被贬可却不失皇上所信,但他们却做新帝登基杀威慑众贡案牺牲。
至是才彻底明白,皇上哪里还是十年前那个刚涉政事军务清俊少年,分明已成手段心术样样狠厉年轻帝王。
汪义问跪在他二人当中,身子僵硬不已,“陛下……”全没想到自己句话竟能扯出这些事来。
本以为他借机欲贬方怀、张仞是因二人乃东党之臣,却不料连薛鹏这种不倚任何党清立之臣也难保全身。
英寡撑臂在座,转头去看古钦,开口道:“今日中书宰执皆在,便当众议议此事该要如何是好。”
古钦此时哪敢多言,只躬身道:“臣等先听陛下之意,再议呈札。”
英寡微弯唇,“甚好。”说着,站起身来,谓下道:“朕连擢孟廷辉确是不当,今贬其为天章阁侍制,暂入直史馆编修起居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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