枢府几人互相看看,面色微讶。
朝中从来都没有派武臣为招抚副使先例,何况狄念身份特殊,已殁武国公仅此嗣为继,更是万万不能有何差错,谁都没有想过皇上会让狄念担此任。
英寡眼角带血丝,脸上亦有疲态,似是不耐于此再耗下去,冲古钦道:“明日中书诸事议毕后拟个札子呈上来,翰林院草诏后由朕亲自誊写,不论何事皆不得出丝半点差错。”又转向方恺那边,吩咐道:“相关军务诸事便劳方卿今夜多费些力,明早天亮之前务必拟定呈上来。”
众人皆点头称是,半夜以来没人不乏,此时见他发话,就不在殿上多议,纷纷告退还阁。
他允众卿退殿,却道:“孟廷辉留下。”
此言出,与殿重臣脸上均露出如释重负表情,当下纷纷点头称是。参知政事叶适更是出列上前,道:“若能由孟大人持陛下手诏赴乱军之前,乱军必会相信朝廷是真心肯豁其罪。”
孟廷辉位虽不及两制,可论身受皇上宠信之度,只怕朝中眼下无人能出其右。以她为使往赴乱军之前,定能使乱军相信朝廷肯允释其大罪诚意。倘是能得乱军开营投械、放沈知书出城,则孟廷辉不过代为君使、并无大功可叙;倘是乱军时反悔、不信诏书称言,将孟廷辉并掳扣或杀,朝廷亦不会就此而损二府之忠信良臣。
平日里这些重臣们对孟廷辉直可谓是恶不能近,可眼下却头次觉得朝中有她存在,未必不是件好事。时间,殿上无人不应叶适之言,就连古钦亦是微微点头,道:“孟廷辉入仕不到两年便身居馆职,未曾出知地方而久守君侧,此亦与朝制不合。倘是此番能够前往潮安北路行此招抚事,朝中对其清议之潮或可暂压。”
她不动声色地站在原地,低眼望着足尖,听着身旁数人议论之声,心中却做它想。
方才她欲退殿,他却道不必。明明是朝重臣与君秘议禁军哗变之要事,他却不避她而让她在旁只字不差地全听去。这哪里会是他作风?想必他是在见她之时便已料到事态会照此发展,定是有意要留她在这儿,好让十位重臣借机指她为君使。
她知道他定是有话要与她说,便依言留下未走,待殿中已没旁
果然,身旁众人议论将毕,英寡便在上颔首道:“就以孟廷辉为使,持朕手诏,往赴潮安北路,招抚柳旗乱军。”
她抬睫,却不辨他面上神色,半晌又垂眼,道:“微臣遵旨。”纵是心虑重重,言辞间亦是毫不带情。
虽是定由她持诏出京,可此事又岂是三言两语间便能议决得。千里折报往返间那面不知又会有何变故,而这更是朝中头次派遣女官赴边地宣敕诏谕,路上入驿与否,所过州县又当如何,京中殿前司亲军马步兵又要派多少随行……更何况除她以外,更须得再择人为副使并前往。
待二府数臣大半议毕,时已入夜颇深。这边卫尉寺卿田符犹在与方恺争议该由何人为柳旗营新监军,而中书已提议由知制诰邓通为副使、与孟廷辉同行。
英寡漠不作色地在上听着臣子们议论,琐事皆委于中书过后再议,唯独听到要由邓通为副使时皱眉头,道:“朕欲让神卫军至麾校尉狄念随孟廷辉同往,由殿前司拨调八百亲军随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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