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更是气极,浑身拼力挣扎,终叫他放开手。
他撩袍转身,依旧是冷声道:“你且放心。沈知书亦不是那种不要脸面人,倘是你打定主意不肯许生世,往后也再不提这话。”
见他朝外走去,她才似瘫样地浑身软,退跌进椅子里。
好个王八蛋!
她在心中狠狠啐骂着,犹觉得不解气,又伸手拿过案上茶盅,连盖带碗地朝他背后用力扔砸过去。
骂朝廷命官庞幕是蠢人,恐怕也只有她说得出这种话。
他低声道:“着人拿纸墨进来,给你立借据。”
她听,静坐片刻,然后蓦然起身,转头道:“不必,想来你也不至于会赖钱粮。”
他看不见她脸上神色,便又敛眉道:“倘是此事成,必拜表朝中,为你严家向皇上请功。”
她顿时侧过脸盯紧他,口中嗤声,极为不屑道:“是图那捞什子功名?”说罢,便想也不想地转身往外走去。
他怔下,没料到她连为什都不问,口中迟疑道:“三万石。”
“好。”她唇间轻吐此字,连丝犹豫都没有,好像他问她借只不过是她头上支钿钗。
沈知书时间僵愣不能言。
三万石并非小数,纵是她严家财大气粗,也不可能轻松拿得出这多粮食来与他。
半晌,他终于走近她步,眉皱愈紧,“你如何筹得来这多粮?”
竟会来找。”
沈知书僵僵,直截当道:“有事求你。”
“想来也应是如此。”她撩裙,直坐下去,神色有些意兴阑姗。
自打他去年奉诏回京述职、又以转运使职重回潮安,他二人已有近半年时间没有见过面。
她自然是不会去找他,而他也未主动登门造第来访过。
沈知书望着她那火红背影,心底突然陷,当下大步上前,在她出门前把捞过她腰,搂她入怀。
严馥之顿猛挣,却敌不过他力道,当下便扬手去掴他。
他不躲,却是紧紧压住她,突然道:“你既是不愿同在起,又何必对这好。”
她气得浑身打颤,狠狠啐他道:“你给滾!”
他抬手掐住她下巴,叫她没法儿再骂,目光紧探进她眼底,冷声道:“知你心中在担怕些什,说到底,无非就是不信三个字。”
严馥之抬眸轻瞥他,“你只问借粮,又何须管如何筹这粮?到时给你三万石便是。”
沈知书自是知道她性子,却还是忍不住道:“你连个为什都不问?”
她轻轻哼声,“你白日里在官衙大立杀威,沈大人狠绝之名不过半日就传遍这青州城,何须再问为什?无非是庞幕那个蠢人让朝廷才拨粮草被火给烧,才让你连身段都不顾,跑来求。”
他眼望着她启合红唇,心中说不出是什滋味。
但听着她那无所顾忌言语,他脸色不由霁明些许,胸中因此事而起阴霾也扫而光。
今日他说来求她,她竟也不觉惊讶,倒令他有些怔迟起来。
厅中静许久,严馥之才又淡淡开口:“何德何能,有什事儿能帮上沈大人?”
这声沈大人登时让他回神。
沈知书轻轻皱眉,仍是直接道:“找你借粮。”
她面无惊色,语气平静道:“要多少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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