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过井桥县,正式进入潮安地界后,天已是半黑。
黄波疾速命人去前方官驿通报,然后亲自护送孟廷辉及汤成二人车驾继续前行。
边路小县带甚是荒芜,白日里下过雨,夜里路就更加不好走。马车在泥泞道上颠簸慢行,依稀可见远方如稀星般点点灯火。
孟廷辉在车中坐着小寐,忽听外面亲军士兵急急吁喝声马儿,紧接着又传来孩童尖锐刺耳嚎啕大哭声。
她撩开帘子出去看,借着车头松脂燃光,就见不远处有个五、六岁小女孩儿正被士兵从泥地里抱起来,不由微微蹙眉。
天还未亮时候,千殿前司亲兵无声地护送着二辆马车从京城北门出城,直入通往北面诸路官道。
皇上严旨,内外廷中不得有臣工为其饯行送别,十日后乃得告白天下,朝廷派文臣赴北境议和事。
为防张扬,亲兵阵中没擎令旗,赴北切事务皆由黄波统筹,奉皇上旨意,凡兵令皆出于孟廷辉人。
她离行前并未知会过尹清。
不是没时间,也不是没机会,只是怕不小心会另生事端,而朝廷派她出使北境消息旦传至北面,想来那边人亦会有所准备。
,眉目忽而凝,“早朝时将你出使北境事情发下外廷拟诏,方恺欲让枢密都承旨汤成为副使与你同往,你意如何?”
她轻道:“好。”
他又低道:“此事既定,便不可久拖不行。中书计于今明两日修备所赍国书诸物,后日早由殿前司亲兵护送你与汤成出京北赴潮安,至潮安后经由冲州至亭州,到时候狄念从军中派人至亭州接应,然后由禁军送你二人至金峡关。”
她想想,却道:“至潮安后,可否改道由青州北上亭州?臣想顺路见见沈大人与女学时旧友。”
“也好,”他应道,“只是不可多做停留。到时再让沈知书抽些人马,与殿前司亲兵同护你去亭州。”
想来是因这道上太黑,亲军士兵行马未加注意,不小心伤这孩子。可这里前后不见闲人身影,这小孩子怎会个人待在这种地方?
她让人
汤成与她不算熟识,往日在枢府中也只是同僚之谊而已。她知道这是个本分人,所以才会被方恺择为副使陪她出使北戬,可越是如此,她便越不愿拖累旁人无辜者。
路上并没什不顺,直到行至潮安北路与成府路交界处,才觉出这北面是真与从前不同。
为防途中遇着流寇,黄波特意命亲兵绕道从西北面成府路进入潮安带,但此地虽离建康路甚远,却也能时不时地在官道两侧见到张惶流民。
孟廷辉从京中出发前,虽知寇祸已自建康路漫向潮安及临淮二路南面数州,可却没想到远在这成府路东面、与潮安北路交界地方,竟也会看见因为寇祸战乱而流离失所百姓们。
马车路行,她心就路往下沉,可却更坚定自己先前决定是正确。
她点头,淡淡笑:“臣只见见就走,绝不会久留。”
他脸色也淡下去,“为何此番想见他们?”
她低眼,半晌才道:“因为臣在潮安只有这个旧友,自入朝以来便没机会相见过。”
……因为,臣不知以后还有没有机会,能够再见到她。
孟廷辉与汤成出京阵仗毫不张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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