范裕突然起身,脸色变得极严肃,冲她道:“当年中宛亡国之殇是何其痛也,孟公之死又是何其冤也!你乳母为保你命,是吃多大苦,等为等今日这刻,又是忍辱负重多少年!可你竟然做那男人皇后,同意那分封事,你可对得起所有这些人这些事?!”
孟廷辉抬眼扫圈众人,最后盯住范裕,道:“可是你等却不知,当年倘是没有他,早就被冻死在破庙中。当年救于寒夜大雨中,又将送去冲州女学贵人,正是他。”
几人皆惊。
范裕更是愣片刻,才微微皱起眉头,冷声道:“可当年下那道诏令人,正是他母皇!你孟氏与大平皇室之间有着不共戴天血海深仇,你怎能与他纠缠不清?”
她不动声色地坐下来,道:“你们今日叫入城,想必不单是为说这故事。究竟意欲如何,不如直说罢。”
来,他在二十多年前当是怎样个傲骨铮铮男子。
见她面对范裕都不开口,岳临夕也不好再引见这屋中旁人与她,只是对范裕道:“范公有话可以问。”
旁人只觉她态度倨傲,也不敢主动来与她搭话,时间这屋子中气氛竟是格外僵冷。
范裕对岳临夕微微晗首,使个眼色,见岳临夕转身退出门外,才转眼看向孟廷辉,道:“大皇子郑国公当年本有幼子,却在国破之时被敌军所杀。乾德三年二位皇子受诏迁往京中后,大皇子才又得以娶妻,可惜也只得女。”
孟廷辉轻愣。
范裕看几人眼,然后才慢慢道:“岳临夕与等说,你虽是做他皇后、应他计议,可你是被逼,等亦不会因此而责怨你。如今他既是肯册你为后,便是
没想到这范裕张口,便是这番单刀直入旧事重提,上来便直言她身世,倒让她丝毫没准备,时竟有措手不及之感。
范裕悠然落座,目光探向其余几人,不慌不忙地,像讲故事般地开口道:“乾德六年秋,平王以莫须有之罪名诛杀孟氏四公及其宗亲,四公阖府上下莫论清客门生还是丫鬟小厮,没有人得以幸免于难。是夜,郑国公独女乳母抱她去逛市子,留自家尚在襁褓中女儿在府中,却被皇城司人当作郑国公独女给杀。乳母在街上闻得孟府生变,便抱着女婴在街角窝藏夜,翌日听见自己在孟府做清客夫君亦已丧命,这才带着郑国公独女路逃回潮安北路娘家。她回到潮安才发现自己又有身孕,欲带着孟氏独女避难于娘家,可却不为娘家人所容,硬迫她下嫁与外汉。她为保全孟氏血脉,遂将女婴托付于冲州城外尼庵中,自己远嫁成府路农户人家。她本欲过些年,待日子过安稳,便去尼庵中寻人,可却没料到乾德十四年时朝中那道整饬潮安寺庙尼庵诏令,令她从此就失去那女婴音信。随后辗转十余年,当她与等稍稍探得些眉目时,却发现那女婴已经成当今皇上最宠信女臣。”
孟廷辉直到听他讲完,脸色都没有丝毫变化,只是轻轻道:“你倒知道得清楚。”
范裕道:“当年你乳母,正是尹清亲娘,而尹清则是当年惨死于孟府中那名清客遗腹子。”
她微怔,片刻后又低眼,不予置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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