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国中数路遭逢水灾,他之前减免北面岁入锦绮绫纱之贡,宫中如今用大多是绵绢类衣料。自景宣三年沈知书奉诏归京,严馥之便将严家在潮安铺子交给父亲外宅打理,自己随沈知书进京没多久,因衣妆精致颇受那些命妇千金们追捧,遂又开家裁衣坊,专为名门大户女眷们裁衣缝裙,便是孟廷辉在宫中好些用度,也都是从严馥之那里来。
英寡把捞起他,将他抱在臂弯中,大步流星地走进去,对还跪在地上两个孩子道:“都起来罢。”
若韫犹豫下,起来转身道:“父皇,这事儿都是儿臣错,让母后别再责罚皇姊罢!”
英寡闻言扬眉,侧头瞥眼孟廷辉,眼底然,口中却道:“何事值得你动这大怒?”
孟廷辉倚着椅背,微有无奈,心知定是哪个宫女看不过眼,着人去睿思殿通禀他,才惹得他如此神速地前来“救人”,遂起身轻道:“由得你如此纵宠他们。”说罢,便转身回内殿去。
若韬犹在跪着,口中小声道:“父皇,是儿臣让母后生气。”
后避正殿而罢常膳,减民赋、抚流民,以天下苍生为念,实是大善仁圣。可儿臣们前日却贪嘴食荤,不顾父皇与母后在宫中素膳之令,使天家蒙羞,还请母后降罪。”
“还请母后降罪。”若韫在旁也跟着道。
只有若韧睁大眼望着哥哥姊姊,脸将懂不懂表情,小身子摇摇晃晃,就快要跪不住。
孟廷辉微微舒眉,问她道:“此话是你自个儿想出来,还是旁人教?”
若韬小脸有些红,嗫喏道:“不敢欺瞒母后,是方大学士在适才来路上教儿臣们这样说。”
他低声道:“起来。”然后将怀中若韧放下来,道:“且带着两个皇弟下去看书练字罢。”
这三个孩子中,也就是女儿性子最像自己,自幼不爱多言,安于静处,虽从出生便被册立为储,可却极是自敛懂事儿,年纪小小便颇受二府老臣们喜爱。
“谢父皇。”若韬站起来,静静地牵过若韧小手,又叫过若韫,复又冲他行过礼,然后便齐退殿出去。
他看着孩子们身影淡出朱门,这才缓缓转身,走入内殿。
细高铜镜前簪花满案,她坐得端正,手中翻叠着些细绢薄衫,听见他脚步也不作声,只径低着眼。
孟廷辉脸色冷然,斥她道:“你父皇心忧灾民,已有月余都疲乏得吃不下东西。内廷有诏谕令宫中上下罢常膳,你身为储君,却不将皇诏父命放在眼中,领着两个皇弟公然食荤,这事儿旦传至外廷,想要朝臣百姓们怎看你?再过几年,你便要以储君之身入中书同宰执们学理政事,怎还这不懂事?今日是方学士教你这样说,倘是他不教,你难道就不知自己犯错儿?”
若韬有些委屈,跪着不吭声,双黑亮大眼睛中噙满泪,却倔强地咬着嘴唇不肯哭。
旁边若韫急得不行,抢着道:“母后息怒,此事当真怨不得皇姊,都是儿臣……”
外面殿门突然嘎吱声被人推开来。
若韧眼尖,见来人便不管不顾地从地上爬起来,动作有如出弦利箭般地冲那人奔过去,小身子下子撞上那人腿,仰着脸睁着大眼急急地叫:“父皇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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