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也不知道花奴和他究竟谁更可怜些,他们都被人按住。
宋守节这次不再留情,重重板抽在薛崇简白白嫩嫩小臀上,薛崇简只觉这次如油泼火灼般,他原本惊惶又将疼痛放大到无限,哪里忍耐
成器比自己挨打还要难受百倍,颤声道:“先生,你教过孤,禹有下车泣罪,武王言‘百姓有过,在予人’。今日岂可因孤人过错,而连累他人受责,请先生责罚孤就是。”
他正欲跪下,宋守节却早料到他有此动作,先于他跪倒在地,用力握住他手臂沉声道:“殿下不可乱君臣之礼!下车泣罪,便是为君者要警醒为君者修己治人,而非替有罪之人受责。殿下是嗣君,不可加刑,臣只能责罚侍读,若殿下不允,臣今日便请辞去这侍讲职。”
宋守节跪,殿中少年内侍都赶紧跪下,只剩下无可奈何李成器,与不明所以薛崇简,鹤立鸡群般站立。
李成器身子轻颤下,他头次觉得,原来自己太子身份背后,有如此残忍规则。
宋守节见他无异议,便又叩首,站起向众少年喝道:“跪下!”众少年虽然委屈至极,依然老老实实跪成排,宋守节指薛崇简:“你也去跪着!”薛崇简听半日,再看看那条长长、漆成乌黑色戒尺,半年前遭际忽然涌上心头,霎时明白过来,惊道:“你是不是又要打!”他大呼道:“阿婆,他又要打!”撒腿就向殿外跑。
宋守节眉头皱,大步迈上把揪住薛崇简胳膊,将他拽回来。薛崇简奋力挣扎,无奈终究力气太小,宋守节将提溜回来,按他跪倒在众少年身侧,向那内侍伸手道:“拿来!”那捧刑内侍听不用自己来责打太平公主小郎君,长出口气,忙将戒尺捧给他。
宋守节有心要杀儆百,手按着他脊背,将他按成个屁股翘起姿势,手揭起他小袍子,见里头还穿着厚厚夹裤,估摸着打上去也不会如何疼痛。他既有心警示李成器,不愿只做做样子,干脆三两下将薛崇简裤子扯到膝弯处。薛崇简幼细小臀,bao露在冬日清寒空气里,想起上次挨打时痛楚,又气又怕,两手乱抓,喊道:“表哥救!表哥救!不要挨打!”他委屈至极,还没有打,便哇地声大哭起来。
李成器见薛崇简小小身体被按在地上不住挣扎,被他喊,只觉胸间股热浪腾上来,冲得鼻子发酸两眼模糊,迈上步颤声道:“孤和花奴都迟,先生要打,孤愿与他同受责。”他提衣欲跪,宋守节已大喝声:“殿下!”李成器见他目光几欲将自己穿透,吓得颤,稍微弯下膝盖便不敢再跪。
宋守节字顿道:“殿下是君,他是臣,岂有君代臣受刑之礼?殿下是明日天下主,只能跪天地祖宗尊亲,今日您若跪下,这殿人都是死罪。”
李成器被那句话骇在原地,浑身如套千斤枷锁般动弹不得。他是君,花奴是臣,他们不再是兄弟,不再是亲人,剥落半年来朝朝暮暮欢笑,剥落从小到大声声清脆“表哥”,剥落花奴对自己依恋,姑夫对自己庇护,他忽然被君臣两字高高举起,高得再触不到点人间烟火,触不到点亲人温暖,触不到花奴向他伸出手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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