仇恨与猜疑,残忍与恐惧,如同瘟疫般蔓延全国,每日都有数百甚至数千人披枷带锁被投入牢狱。人们认真检点自己每句言辞,每个动作,甚至每个眼神小心翼翼,生怕触怒杀人者兴奋不已神经。只有灾难来临时人才格外明白生存重要,与活着相比,信念,法典,伦理,道义都变得无足轻重。太后是有意让天下*员都抖抖索索地为活着奔忙。
自然也
积雪却并未化,李成器喜爱雪景,院子里雪不让内侍们扫去,宫人们走路都绕着回廊,留下大片未经踩踏积雪。在冬日温和阳光下闪耀着银箔样光辉,犹如婴儿肌肤,洁净让人赞叹。
薛崇简和李成器又堆起雪人来,薛崇简说堆他们两人骑马样子,结果光是匹马就堆半日,还只是个肥白有四条腿东西,说是马也可,说是猪也有些像。那些宫女们白日无事,也都来凑趣,个拿来块锦缎子做障泥,个翻检些贴坏花钿做杏叶,将那“雪马”装扮地花里胡哨五颜六色。
院人正玩得开心,个内侍来到院门口,躬身低声道:“郎君,宋先生求见。”李成器和薛崇简同时回头,眼看到拱门处站着青色长袍、头戴短角幞头宋守节。
薛崇简但觉天地忽然又阴暗下来,惊道:“不是说今天不上课?”李成器只觉有些宋守节打扮有些异样,往日进殿,宋守节总是端端正正穿着深绿官服,腰配九銙银带,长角幞头银线鱼袋丝不苟。今日被这身粗布青绵袍裹,腰背微微佝偻,显得臃肿寒酸,全无往日清贵儒雅气度。
李成器慢慢举步走到宋守节面前,无意识地踏坏地晶莹琼瑶。宋守节呼吸在眼前氲成团团潮湿白气,他眼中有惋惜,不知是惋惜自己,亦或是惋惜这片仅存干净天地。他自嘲地微微笑,身形有些艰难地向李成器跪倒叩拜,口称:“臣叩见殿下千岁。”旁边内侍垂着眼低声道:“郎君,今早宋先生已经被罢官。”
李成器又向前走两步,腰间是姑夫薛绍新送他蹀躞七事,随着他走动碰击出轻轻叮叮声,这声音他本是从未听到过,可是现在太安静,他心中奇怪,为何别人也都像自己这般安静。
宋守节在三日前就预料到自己落局。
太后听从鱼保家建议,在洛阳宫门前设立铜箱,令天下人皆可投书颂谢皇恩或毛遂自荐,遇到冤情也可以诉冤告密。于是告密之门向天下官民们敞开,从今年三月开始,数以万计人从中原和南方涌来,朝铜箱里投进他们内容芜杂书信,清理铜箱内侍发现书信内容从来都是以告密与申冤居多,宫外仇恨、阴谋和冤屈第次能通过如此便捷方式直达紫宸殿。
从中得到启发太后又颁布旨意,凡告密者不问职业、尊卑和身份都可以适时谒见太后,外地赴神都告密百姓,旅途之上律供以五品官礼遇,夜宿驿亭官舍,餐有七菜羹,如果谁密奏有益于江山大计,都可能擢升为官,如果谁密奏有误无实,律免于问罪。
有几个因告密而得到太后赏识,平步青云得到官位人,他们名字是:索元礼、来俊臣、周兴。他们原本是波斯胡人、死囚和县官,现在他们共同身份是司刑寺*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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