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平脑中忽然钻进个不相干念头,十多过去,自己成四个孩子母亲,婉儿还是如当日样,娇怯、淡雅、略带卑微地站在母亲身后,笑容婉娈。她似乎不会悲伤,也不会真心地快乐。她最好年华已经随流水落花逝去,她就不曾爱过什人吗?太平想,如果婉儿这次能救薛绍,她定为婉儿向母亲求情,给婉儿配位夫婿,让
薛崇简又絮絮叨叨和李成器说许多话,才跟着母亲离开,李旦本来要让内侍抬肩舆送她,太平坚持要步行,李旦也只好让人为她打好伞遮蔽阳光。
太平公主拉着薛崇简,心神恍惚地走到仙居殿外,抬头望着那飞檐重宇宫室,夏日午后毒辣太阳如同刀枪剑戟样刺下来,在琉璃碧瓦上反射出片刺目光辉。她缓缓按住胸口,炎热天气和腹内小小生命让她不堪负荷。
个苗条身影从殿中闪出,她改往日连落花都怕惊动轻盈步履,提着长裙跑下阶来,帔帛下垂着金铃金叶撞出欢快声响。是上官婉儿,太平公主冷冷地看着,她知道母亲定没有在午睡。
上官婉儿跑到太平公主面前,微微喘气,白皙面容上也泛起层红晕。她目光中怜惜、担忧、关切太平公主都懂得,她们自十四岁时相识,到如今可以灵犀暗通。
上官婉儿望着太平隆起腹部,她疲惫,她臃肿,都散发让人敬畏美,这是做母亲人才有美。上官婉儿努力让自己不要想,这是薛绍孩子,这是薛绍和太平孩子,可是她脑中依然奇异地闪现出薛绍与太平欢好景象。为掩饰这刻分心,她拿出帕子轻轻揩拭太平公主鬓边汗渍,柔声道:“太平,你保重身子。”
太平公主微微俯身对薛崇简道:“花奴乖,去那边玩儿会儿。”乳母连忙带着薛崇简走开,太平公主扶着腰直起身,忽然道:“可以跟他离异。”上官婉儿半是心痛半是无奈地唤道:“太平……”太平眼中浮起冷冷笑意:“娘不就是想让另嫁武家人?她选中是谁?武承嗣?武三思?都答应她,让她比着新城公主例,饶薛郎不死,就嫁。总不能对女儿比对小姑还狠吧?”
新城公主是太宗李世民最小女儿,嫁给长孙皇后侄儿长孙诠,武后当日尽除长孙无忌等老臣,长孙诠被流放巂州,公主也另行改嫁。
上官婉儿秀眉微颦,走进半步,嘴唇几乎贴到太平公主耳朵上,低声问:“驸马是不是得罪薛怀义?”太平公主身子颤:“是他要杀薛郎?”薛怀义原名冯小宝,在洛阳街头卖艺,被千金大长公主发现,将他送给太后。太后嫌冯小宝出身太低微,便改他名姓,将他硬塞进显贵薛氏族谱,让薛绍拜冯小宝为叔父。薛绍贯看不起薛怀义,对他虽不过份冷淡,却也不像武家诸人那般奉承孝敬。
上官婉儿握紧太平手道:“放心,会尽力。”太平知道若现在还有线希望,这希望必然系在上官婉儿柔荑小手上,这是只草拟圣旨、离母亲最近手。
在她们靠最近刻,太平眼睛可以直望到上官婉儿绣芙蓉抹胸里去。上官婉儿虽然纤细消瘦,扎紧抹胸也能束出道小小沟壑,与雪胸隆准丰腴美人不同,却也别有动人心魄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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