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心摔!快下来!”她心中终究带着歉意,又改口气哄道:“乖,你下来,娘回家有话跟你说。”
薛崇简笑道:“阿母,你不是喜欢爹爹胡旋舞?也学会啦!”他双足靴跟与靴尖交互踢腾,那马被他踩得吃惊,嘶鸣着乱踏起来,薛崇简双手紧紧勒着缰绳,身子虽是左右摇摆,脚下动作却是轻捷欢快。本朝自开国以来贵族子弟就多尚骑射,但个九岁孩子,马上功夫如此之好,还是引得围观人群又是惊呼又是鼓掌。太平公主不知为何,头次看到儿子站得这样高,眼眶有些发酸,又被他动作吓得心惊胆战,喝道:“来人,拉他下来!”
薛崇简倒也不在乎,笑间猛得踊身跳下,他回身摸索那马鞍片刻,又牵着那马回来,走到武攸暨面前笑道:“阿母不喜欢,不要它。你骑他接阿母回家吧。”阳光洒在薛崇简明净得如化生童子般脸儿上,那张脸太过干净,连长长睫毛投下阴影都看得清晰。他也不戴巾,这叉腰站在路中间,当真是个不晓事顽童模样。武攸暨倒生出股怜惜之情来,他也不愿骑匹不曾装饰马迎婚,便又下来牵过自己坐骑,还伸出手来摸摸薛崇简脸。
薛崇简亦不躲避,只是笑着回身又上李成器马,抖缰绳牵道:“们快给驸马让路。”武攸暨暗暗松口气,这关总算过去,向李成器躬身,翻身上马。忽然之间,那马却如被雷击般,嘶鸣着向前狂奔,武攸暨尚未踩好镫子抓紧缰绳,下意识紧紧搂住马脖子,惊叫道:“来人……”那马竟似疯,也不顾前头有人,撒蹄狂奔,吓得几个金吾纷纷躲避,目瞪口呆武家仆僮才赶忙策马去追。李成器愣愣地回头去看薛崇简,薛崇简紧搂着他腰,头抵在他背上,咬着嘴唇鼓着腮帮笑得浑身乱颤。
远处传来武攸暨带着哭腔呼叫:“救命……”紧接着是声惨叫,新婚定王被自己坐骑抛在红尘紫陌之中,得自由骏马,越发抖擞精神奔驰而去,和鸾之声直上青云。
太平公主进府邸后便入内堂歇息,她并不须拜见舅姑,只等候晚间撒帐却扇既可。她派人去探问武攸暨,得知他只是蹭破几处皮肉,并未摔伤筋骨,沉吟刻,便又命人唤李成器与薛崇简进来。
她凝望着镜中美人出神,那人用螺子黛描垂珠眉,金缕翠钿贴在两颊,两抹金粉鹅黄抹上鬓边,朵金灿灿芙蓉花子点缀眉心,高髻上垂下步摇、金钗、翠翘颤巍巍地闪动。她自清晨起身,就被人摆布梳妆,光是这头发髻细细挽起,就花费个多时辰。此刻她却厌恶非常,恨不得把将这满头珠玉都抓下来,将这遮掩她年龄粉妆洗净,她知道这十年中自己失去什,她生命中最好年光、最好人都已经去不返,她骗得谁,也骗不自己。
她抬起手来,臂上十来个金跳脱、玉臂支叮当作响。她复又忍住,她知道母亲对自己爱,并不能让她恣意妄为。母亲要捏碎她在意人,是那样容易。
薛崇简牵着忐忑不安李成器蹦跳地进来,笑着叫道:“阿母!”看样子他是心情好极。
太平转过身来,从金盘中拈起根细针问:“这是谁主意?”李成器惊道:“这是什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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