吃毕两人都觉饱胀,且周身暖和,索性也不骑马,只让施淳牵马,在积雪市坊中随意漫步。薛崇简问李成器道:“这几日至尊可曾召你们进宫?”李成器神色间有些黯淡,道:“不曾。”李成器与四个弟弟虽然开府在外,但每年元旦大节,总能进宫与父母相见。谁知前几日他们进宫拜节,只在宴席上远远望父亲眼,皇帝不下旨,内侍也不敢让他们进后宫,李成器思念母亲,几日来直郁郁。薛崇简道:“跟娘说,让她再求求至尊。”李成器涩然笑道:“若是至尊不悦,你也别难为姑姑。”
两人正说着,个担担子贩子迎面过来,高声吆喝:“胡饼!新烤饼子!”他挡住去路,笑道:“二位公子,买几只饼子吧?”薛崇简笑着摇摇头,那人却不肯让路,笑道:“二位公子就不尝尝,李相爷也爱吃这饼子呢!”薛崇简笑道:“们吃过饭,真不要。”他向施淳挥手道:“给他些钱。”那贩子忽然正视李成器,低声道:“殿下,人有旦夕之祸福,买几个饼子以防不测吧!”
薛崇简奇道:“你认得他?”那贩子说完那句话,立刻又转成副讨好懒惫神情,笑道:“公子要饼子?”李成器蓦然想起他方才提到李昭德,浑身个激灵,死死攥住薛崇简只手,示意他不要说话,低声吩咐:“施淳,拿钱。”那贩子笑得笑,弯下腰去,拿草纸包两只饼递给李成器道:“这是您。”他在“您”字上稍稍咬得重些,李成器心中乱跳,却不敢说话,默默点头。贩子收钱,又路吆喝着去。
薛崇简只觉李成器抓着那只手快速地由热转冷,也看出此事诡异,低声问:“这饼子有古怪?”李成器将那饼放入袖子中,道:“回去再说。”他举目向市坊尽头望去,这正是场大雪之后,冰棱挂树,遍地琼瑶,过元旦,卖酒食灯笼柴炭小贩们都已重新摆出摊子来。有人行色匆匆,有人耐心挑拣货物,有人高声吆喝着,神情中尽是期盼。这些都是最平常市井百姓,可是李成器知道,也许他们中,就有某双眼睛是盯在自己身上,他看得见那眼睛背后主人,是来俊臣,是皇帝陛下。
数年来女皇派出探子如天罗地网般,遮蔽着神都乃至大唐整个天空。女皇用告密之法治国,并不仅仅是为发现谋逆之人,这种被监视畏惧感,会同如影随形矬子般,慢慢地磨去人们心底对天理公义向往。
回到五王府,李成器拿出那两个胡饼,掰得碎,果然从中寻到小小张纸,却是颇为凌乱几个字:“明日主第叙,请你和殿下吃肉。”薛崇简愕然片刻,扑哧笑道:“阿史那绥子!那胡儿搞什鬼!”李成器诧异道:“你怎知道是绥子?”薛崇简笑道:“他那笔烂字,最好认不过,定是他闲得发慌,想出这法子来调侃们。”李成器凝眉细思,今日间那饼贩子说人有旦夕之祸福,且提到李昭德,总不像是恶作剧,轻轻摇摇头。
第二日李成器来到太平公主府,果然过午后,就禀报说阿史那绥子来拜访。阿史那绥子是现任兴昔亡可汗阿史那元庆大公子,是昔年高宗所亲册首代兴昔亡可汗阿史那弥射之孙,突厥先贤室点蜜可汗七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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