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俯身道:“殿下?”李成器向那片银楼玉阙凝望片刻,狠狠透口气,压制住眼中酸意,将垂帷放下道:“没事,走吧。”
耳旁市井喧闹之声渐渐止息,只剩牛马踏着地面嘚嘚声,当是已经临近皇宫,李成器可以望见按巍峨则天门,与耸入天际万象神宫。在他眺望中,车子临近道城门,他抬起头,看见高高青砖城阙上方巨大石匾,凿着“丽景门”三个大字。车子进入皇城后,在道横亘在宫城墙与皇城墙中夹城里逶迤前行,奇是路上竟然空无人,连皇宫中最司空见惯内侍也没有,墙垣边几丛白色草根在寒风中瑟瑟发抖,只几只麻雀在草丛中用爪子扒拉着什,咕咕鸣叫声中愈显得这带清冷落寞。李成器心中隐隐不安,即便是从洛阳宫到上阳宫,他也不曾走过这条路,忍不住问道:“至尊可是在上阳宫?”那宫使在马上回头笑道:“奴婢是奉旨送殿下,殿下放心就是。”
牛车拐个弯终于停下,那宫使下马替李成器打开车门道:“前面不许行车走吗,殿下请下来吧。”李成器跳下车来,整个人便已呆住,数百名金吾羽林执戟挺立,在城垣尽头,是扇通身漆黑木门,门上匾额却是三个大大金字,那飞扬笔意可以看出是御笔,冬日阳光虽然不强,李成器仍是被那金光刺痛双目:推事院。
那宫使见这路都淡雅从容少年皇孙,片刻间就吓得面上变颜色,心下不觉好笑,道:“宅家命郡王殿下协理左御史中丞来大人查问案情,殿下请吧。”李成器望着那宫使满面笑容,身子止不住轻轻发抖,就是皇帝命人直接将他送到天津桥南刑场直接斩首,他也不会如此恐惧。他终于明白为何方才要从丽景门进入——推事院,因设立在丽景门内而被朝臣们戏称为例竟狱,取有进无出之意。
皇帝特意为她臣僚们设立这座私狱,案卷直接呈送皇帝,因此只要皇帝首肯,即便犯人被非刑拷掠致死,司法也无权过问。执掌这座牢狱正是让整个大周臣民都闻风丧胆酷吏来俊臣,想起数年前那次见面,李成器有种拔脚逃走冲动。
那宫使见他站着不动,有些不耐烦,催促道:“殿下请。”李成器终是胆怯,迟疑着道:“要面见至尊。”那宫使道:“有什话,说给来大人,是样。”这时远处两扇大门咯吱打开,跑出来几个羽林军和个狱吏模样人,那狱吏斥责道:“人送到?站在这里啰嗦什!”不知为何那宫使对个小吏竟十分畏惧,躬身陪笑道:“是寿春郡王殿下不肯进去。”那狱吏打量李成器眼,道:“就是他?”那宫使道:“是!是!”那狱吏抖手上单子道,递过支笔道:“签你名字,人送到就没你事。”又向羽林军吩咐:“上锁!”
李成器正被他们无礼言辞羞辱得浑身发抖,尚未明白怎回事,两只腕子已被人捉住,咔嚓声响,副镣铐已套上腕子。冬日里那生铁直如寒冰,激得他颤,终是忍不住道:“……有奏本,要上呈至尊!”那宫使笑道:“给来大人就是!”他签字,转身拉马便匆匆回头,似是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呆。
李成器被两名羽林挟持着,路向推事院大门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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