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皇昨日与大臣赏灯,到五更时分才歇下,尚在内更衣未出。太平公主与上官婉儿进去,见来俊臣也站在门边等候,他半张脸被白布包起,耳朵处还渗着殷殷血迹,剩下半面孔越发显得面颊内削目光阴鸷。薛崇简自己虽然狼狈万状,看到他这副模样还是忍不住抿嘴笑,心中又想:可惜昨日只图顺手,都划在他边脸上,若是两边各划几道,他脑袋今日就该包成粽子吧?两人目光对,来俊臣眼中是难以掩饰怨毒之色。
太平公主柔声道:“犬子顽劣,伤大人,已重重责罚过他,请大人恕罪。”她说罢作势就要敛首行礼,来俊臣虽然恨极薛崇简,却不敢在此处对太平公主无礼,慌忙跪下道:“公主折杀臣。”他说话,牵动脸颊伤处,痛得低哼声。
暖阁里女皇道:“太平来?”便听见衣裙窸窣作响,殿上诸女官内侍起屏息静气,太平公主和来俊臣连忙肃立左右,薛崇简却立刻又呻吟起来,与殿上凝重气氛颇不相符。太平公主颊边花钿轻轻动,却未制止他。
皇帝着十二破绣百鸟纹长裙、金彩缤纷织金半臂出来,她头顶发髻高起尺,数百枝宝树金花步摇曳出片奇丽光芒。数名宫女在后手捧巾栉香囊等物,扶着女皇却是白马寺主持薛怀义。皇帝转头向薛怀义低声说句什,薛怀义笑笑,转身入内。上官婉儿忙快步上前扶着皇帝进殿来在正中坐床上坐下,太平公主上前跪下,替母亲整理裙裾。
皇帝沉冷目光在室内扫,问来俊臣:“来卿,伤势可好些?”来俊臣跪下道:“臣这副形状,有玷陛下圣目,臣惶恐。”皇帝在他脸上打量回,显得颇为关切,道:“岭南道贡上来那鲸膏除痕疗伤有奇效,婉儿,会儿取些给来卿。”来俊臣忙又叩首道:“臣叩谢陛下圣恩。”
太平公主面上显出羞惭之色,低声道:“总是女儿对花奴过于宠溺,让他幼失管教,才做出这等狂悖荒唐举动。女儿已经痛责他,特将他带来,交与宅家发落。”她转头望,四名内侍忙将薛崇简抬至坐床下,薛崇简趴在藤床上怯生生抬起头,他受责时已摘帽子,挣扎得发髻散乱,白皙秀莹圆圆脸庞上,兀自挂着两行泪水,配着左边脸颊上还不曾散去绯红掌印,嘴唇上还有挨打时忍痛咬出齿痕,看去直如个小小幼童般憔悴可怜。他哽咽哭道:“阿婆,阿婆救,阿母要打死。”
来俊臣心中暗恨,却也没想到,他就这瞬功夫,竟然就挤出这许多眼泪来,不由轻轻冷哼声,连站在皇帝身后上官婉儿也忍不住微微哂。
太平公主向旁边贴身女官丢个颜色,那女官轻步上前,将薛崇简袍子与衩衣揭起,他挨完板子连药都没上,伤口又破皮流血,臀上血迹便从白绢中衣上透出来。那女官将薛崇简衣带汗巾都除,拈着他中衣裤腰方轻轻褪寸,黏在伤处血痂稍经拉扯,便痛得钻心。薛崇简本就努力在哭,被这股疼痛催逼,更是两包清泪刷得滚落,如鸣泉漱玉般淌满脸,抱住皇帝膝头哭道:“轻点……轻点!疼……”
那女官稍停下手,又缓缓将他中衣褪下,臀上伤痕寸寸露处。那竹板力道不及筋骨,所伤全在皮肤表层,片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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