歉意。薛崇简在方才那股绝望中,倒是慢慢溢出分安慰,表哥回来,是为舅舅,也是为他。也许这就是表哥疼爱他方式,那无论后果如何,他该甘之如饴,哪怕他递上是盏鸩酒。既见君子,云胡不喜,他于风雨中,见故人归,是不是也该欢喜?
来俊臣见李成器十根手指仍是青紫溃破,身上却已换干净青布袍子,头发也整整齐齐梳髻子,用根木簪簪住。这小郡王到什境地都是这等讲究,倒让来俊臣觉得有趣。
女皇冷冷道:“你为什回来?”
李成器目光缓缓从薛崇简身上转向高高在上女皇,喘息着道:“臣有罪,臣罪弥天;臣有冤,臣怨亦弥天。安敢遁避以欺陛下?”
女皇脸上浮起轻蔑地冷笑,缓缓道:“你有罪不假,有没有冤,却要司法说算。”
李成器强从柳芊芊家回来,来也是不愿连累薛崇简,二来也要为父亲鸣冤,他早已将生死畏惧抛下,昂起头来,颤声道:“臣自入狱,日夜笼箍,恨不死以逃毒刑。人皆惧痛畏死,陛下以酷吏掌覆盆,以罗织禁臣僚,子不得明衷肠于母,臣不敢诉民情于君……”李成器说到这里,太平公主已失声喝道:“凤奴,你疯不成,胡言乱语什!”
李成器被姑母打断,苍白嘴角掠过丝淡淡笑意,强用条尚能动作手臂支撑着身子,咬牙颤巍巍跪起来。他双膝如同被万根钢针攒刺,胸背上不知多少伤口齐裂开,全身骨节似在寸寸折断,他颈项却在这沉重压迫下渐渐挺直,如狂风,bao雨中株屹立不倒小小白杨。李成器仰望着皇帝道:“陛下,昆虫草木,皆欲得其所安。而当今朝廷,每有诠选为官者,内侍皆取笑曰:鬼补又来矣。明堂之下,人人自危,唯贿赂阿附以自存,推事院中,冤魂塞路,唯构陷诬服以自脱。臣以陛下之孙,皇嗣以陛下之子,日沐圣恩,申语犹难于登天,群臣百姓之事可知。请陛下腰斩臣于市,亲查皇嗣之冤,免推究,通舆情,臣以昭陵苍苍松柏起誓,来生亦当为臣为子,以报陛下之恩!”
李成器从小在宫里长大,殿上诸人皆见惯这小皇孙胆怯恭顺之态,听他番言辞,连太平公主都吓得花容失色,薛崇简望着摇摇欲坠却强自支撑不倒表哥,惊得连求情都忘。女皇双熠熠凤目钉在李成器身上,似是要在他身上凿出两个洞来。
来俊臣忙转身跪倒在地,叩首道:“皇孙如此说,臣无容身之地矣!臣闻圣人出治,必有驱除。内有东南微孽,外有西北戎狄,而朝野之臣,食陛下之禄,不思回报,反包藏祸心,追思前唐,所念者,不过忖度陛下百年之后,社稷仍归李姓。臣以草莽为陛下拔擢,故不敢思身后荣宠于将来,惟愿为陛下剪除*人,肃清朝野,稍解陛下万几之劳。若陛下以为臣用刑太酷,即请杀臣,臣死后必执戈矛,御魑魅,为大周疆场效命之鬼,以报陛下!”
女皇纤长手指缓缓抚摸着案上个鎏金香宝子,看着神色苍白却又平静无畏李成器。她第次发现,这个她向来被她视为懦弱孙儿,眉宇间还是隐隐继承太宗皇帝形容。这神情他们李家人脉相承,李弘手捧缕白发求她赦免两位公主时,李贤面对着从东宫抄出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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