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台,神情淡然,似乎全未向自己濒死孙子看上眼,便如石窟上所凿佛像般冷漠。太平公主就跪在皇帝近旁边,看见母亲嘴角稍稍抿起,在脸上带出道细细坚毅纹路。她肩头颤抖,却说不出话——在这死般寂静中,众人终于明白,皇帝是有意要将寿春郡王毙于杖下,掐断神都城中仅存脉李氏嫡孙,永绝后患。
薛崇简心神皆被恐惧堵塞,反倒时觉不出身后痛楚,也不再顾得上未来后果。他猛地咬牙撑起身子,竟然还站起来踉跄步,待他力气用尽时,他低吼声合身扑上,用自己身躯将李成器遮蔽在下。眼角余光看见后边杖不曾收住,还在气势汹汹地落下,他迅捷地将自己两腿挪上来,挡住这杖。
两个羽林面面相觑,只好收杖退开步。薛崇简只觉方才那杖子砸得腿上骨头几欲折断,更是吓得魂飞魄散,他捧起李成器脸,边手忙脚乱给他擦去汗水血迹,边大声哭喊:“表哥!表哥!你怎样!”
皇帝立时大怒,喝道:“来人,拉开他!”薛崇简紧紧抱着李成器,摇头哭道:“不!表哥快死,不能再打!阿婆,求求你!求求你饶他,你要打就打吧!”几个人上前去拉他手臂,无奈他死死攀在李成器身上,强行拉扯,倒是将李成器上身也拉起来,时无奈,只好又将他们放下。
皇帝在案上重重拍,厉声喝道:“你要作死不成!”
薛崇简半张着嘴望皇帝刻,泪水将眼前光影再度模糊,他长这大,头次明明白白知道绝望时什滋味。他低下头,将自己方才落下后襟拉上来,又快速回过手去死握住李成器肩头,颤声道:“阿婆还要打他多少,给个数目,替他领受就是。”
皇帝被他气得心头火起,喝道:“于朕再打!他自己不想活,都由他!”那两个执杖对视眼,薛崇简身后毕竟还有个圣恩隆重太平公主,非这无权无势空挂虚名寿春郡王可比,不是说打死就敢打死。他们心下也拿不定主意,却也不敢忤逆圣旨,只得再次走上前,挥杖向薛崇简臀上打落,那里就算再伤得重些,也不至于妨碍性命。
薛崇简痛得闷哼声,这次却用力咬住牙关,将脸埋在李成器后颈中。他想到自己今晨临去前想抱抱表哥还不敢,现在终于没有什阻碍。他心中怕极,身后如钝刀割肉般痛楚再度降临,他不知道皇帝究竟会不会开恩,又将如何处置他,也许真会这样杖杖活活打死他。他们大人心太深,太冷,他无法猜度。可是他不能放手,这已是他能抓住最后缕希望。他不是勇敢,不是还有力气抵御痛楚,他只是对这个人离去更加恐惧。
他额头感到李成器下颚湿漉漉,不知是不是表哥又哭。那阵凉意让他想起昨晚清冷月色,寒冽琵琶,清光到死也相随,他心中轰隆巨响,他终是找到自己生命中这片清光,那便如柳芊芊所说,不必犹豫退缩,只牢牢地跟着他就好。
薛崇简在剧痛中下意识紧紧扣住李成器双肩,不知是这股力道太大,还是冥冥中似有声音召唤,竟将李成器从无知无识幽冥地府中震得回头。他似已看见个老妪将茶汤摆在他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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