得院来,将那条金带在手上掂掂,心中嗤笑道:“有这样窝孙子,可知李家气数尽。”
李成器轻轻推开李守礼房门,屋中股潮湿阴冷酸气扑鼻而来,几样陈设器皿也都破败陈旧,与他这里比,自己那里已是玉堂华屋,才知同是幽禁,却也有天上地下差别。他见李守礼伏在木榻上昏沉未醒,嘴唇上尽是血痂,先去斟盏水来,那水瓶亦是触手冰冷。他想去自己房中取瓶热水来,又怕出去再难进来,迟疑片刻,也只得捧着那杯冷水来到榻边,轻轻唤他:“二哥。”
李守礼本睡去不沉,被他唤,朦胧中睁开眼睛,嘴唇急剧颤抖,却是说不出话,李成器将杯子凑他到唇边,他看李成器眼,才大口如得甘霖般饮下,喘息片刻道:“你来做什?”李成器道:“来给你送点药。”李守礼虚弱地摇头道:“你快出去,若是被他们察觉……”李成器道:“求那个寺伯,他答应进来。”
李守礼怔怔,轻声道:“你是不是叫做凤奴?”李成器点点头,李守礼苍白发青脸上忽然掠过丝笑意,道:“见过你,那年大帝传旨,说四叔叔长子周岁,让爹爹带着们去洛阳赴家宴。们回来没几日,爹爹就出事。”李成器听他说起旧事,有飘渺心悸,低声道:“不知道,二伯是为这个回洛阳。”李守礼忽然看到他垂在枕边麻布衣袖,神色大变:“你为什穿成这样?是不是四叔……”李成器忙含泪摇头:“是娘。”又道:“爹现在东宫,至尊待他还好。”
李守礼稍稍松口气,疲惫地将脸伏下去。李成器来到他身后,道:“给你上点药,你忍忍。”李守礼点头道:“这会儿倒痛得有些木,不甚难捱。”李成器先将他上衣揭上去,见有几道褐色伤痕从背上延伸出来,呆呆,才咬牙将他条被血浸透裤子褪下来,见他两股间俱是血肉模糊,禁不住阵眩晕,颤声道:“这、难道没有医官来?”
李守礼喘着粗气颤抖不止,半晌才能说出话来:“有……但宅家每次责罚完,第二日才会派医官。”李成器心中酸楚难忍,不知皇帝对二伯究竟有何等深怨恨,他已死去多年,还对他儿子如此折磨。他强忍着血腥气引起肺腑痉挛,先打水将李守礼伤处擦洗遍,再敷上药。李守礼回头望着李成器略显笨拙忙活,忽然虚弱笑,道:“记得那次四叔抱着你,对和大哥说,将来就让他跟着你们读书骑马,妹妹长信想抱抱你,又不敢说,就直围着四婶转。你突然对她笑下,她也快活地拍手笑起来,她小脸,就如这时节桃花样……原来你都长这大。”
他所说旧事,李成器都茫然不能记忆,李贤唯女儿长信县主被皇帝草草嫁给名刺史,听说几年前已经病逝,倒是比她三位哥哥略幸运些。他忽然羞愧,自己这些年,从未能为几位堂兄做点事。李守礼见他神情窘迫,自嘲道:“初次见你,就说这许多废话,实是有几年没和人这样说过话。有时屋子静地吓人,就自己跟自己说,想着爹娘大哥三弟还在旁边,就跟他们……”他住口,怔片刻道:“你快去吧——不要再来!”
李成器走出李守礼屋子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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