娘,女儿知错!你要打就打女儿吧!”
薛崇简自是恨不得母亲能巴掌打翻那掌板,心里却还有几分清明,知道再不用这杀手锏,自己就真撑不下去,他哽咽着伸出左手道:“阿婆,阿婆你还生气?哎呦!”他开口说话便咬不住牙关,急促喘息几下,哇得声痛哭出来,道:“哎呦!您让他换边儿……”
皇帝见他脸趴在地上蹭黑处,被泪水冲便花满脸,被他逗又是笑,继而看到他腕上那串殷红珠子,竟是怔怔,自觉再跟个孩子计较下去也甚是无趣,喝道:“好!要做戏,回家跟你娘做去!”那掌板得这句玉旨纶音,心中松险些哭出来,赶紧收板子站在边,满脸汗水也不敢擦拭,只拼命低头,盼望公主不曾记得他面容才好。
薛崇简瘫在地上刚庆幸自己死里逃生,听到皇帝后半句话,心中又是紧,仰头哭道:“不,不是……花奴是诚心让阿婆消气,阿婆不信,让他只管打就是……”皇帝皱皱眉,向太平招招手,太平忙膝行上前,皇帝轻轻抚摸太平修成桂叶形眉妆,太平虽是与母亲对视,心中却如被只手紧紧捏着,捏得要滴下泪,滴下血。她听见皇帝轻声自语道:“你们都长大——带他回去吧。”
皇帝向前探起身来,太平扶住母亲手臂,皇帝缓缓将女儿双手拨落,腿上使力,竟惊觉自己坐得久,时难以站起。那双紧紧攥着坐床扶手手上布满皱纹,挣出愤懑不甘虚弱筋络。这与梦里那只垂在水面上饱含乡愁手不同,与曾经抚上李世民李治两代皇帝身躯、娇媚渴求手也不同。
她目光缓缓抬起,直望向波明水滑凝碧池,几只白色水鸥轻捷地在掠过,时而触碰水面试探水温,依稀也可望见北邙山沉静起伏线条,与梦里大明宫、太液池模样。只是梦里徐惠,那些陪她走入皇宫少年友伴,大都消湮于黄土之下吧。
跪在旁上官婉儿看出端倪,忙拭泪上前来扶,女皇看她眼,心下轻轻叹口气,她是躲不过也离不这些人。皇帝在上官婉儿扶持下站起,缓缓走几步,步履才恢复常态。春风轻轻鼓荡她袍袖,年近七十女皇微微仰头,似是想要承接洒落温柔春光。
薛崇简几日未到院中来,是未曾有过情形。李成器每日到院中翘首以盼,又不敢托请张林去打听,只是担心是不是花奴年来翻墙行径,终于被皇帝禁止。他望着那棵柳树渐渐生出少女新眉般嫩芽,墙根下忽然之间就绽放出零零星星小花,惊觉时间如此迅疾,春景须臾,光阴虚掷,他除等待,别无他法。
那日上午他正在院中踱步,还是李隆业眼尖,指着墙头大声道:“大哥,花奴表哥来!”李成器浑身震,忙抬头去看,时难辨惊喜,不等薛崇简翻过来,就颤声道:“可是出什事情?”薛崇简笑道:“言难尽,会儿进屋再跟你说。”李成器越发忐忑,站在底下叮咛:“小心些。”薛崇简像往常般踊身跃下,落地时腿上力道传到臀上,牵动伤处,仍是有些酸痛,时立足不稳,他忙将身子侧,让左边先着地,哎呦声坐倒在地。
李成器大吃惊,和李隆业起上前扶持,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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