抖。他与张氏兄弟并无往来,宫中见面虽然无可避免,却从未有过交谈,不知那双邪魅眼睛,为何能如此明晰地洞察自己心底。若自己执意不肯娶方城县主,张易之会怎做?就这样幽禁他到死,还是会用花奴胁迫他?
东方满月明晃晃地临照下土,毫不吝惜地将清光投射在他身上,李成器心中涌上焦灼无力感,这月光也是照着花奴。花奴此时在做什?父亲出宫,想必花奴也会知道他讯息,定在为他担忧吧?他答应花奴有事会同他商量再做决断,却又次失约。
每次都是他让花奴担忧,这多年,他等着花奴来看他,等着花奴来救他,他享受着花奴付出与美好,却无法为花奴做点点事。他知道花奴和自己将来终需走进红尘俗世婚姻中去,却自欺欺人地以为这半年来欢愉光阴,能持续地久些,再久些。他无数次夜里在战栗幸福与恐惧中惊醒,望着身旁那张俊美含笑面庞,在心中默默向天祷祝:他愿用他此后三十年阳寿,来交换三年无风波烟雨相伴。谁料他时间,也被毫不留情地分割到避无可避。
满院杂草中传来唧唧虫鸣,成为这荒院中唯声响。李成器静听会儿,心中默念道:“喓喓草虫,趯趯阜螽。未见君子,忧心忡忡。亦既见止,亦既觏止,心则降。”他只有在见到花奴之时,心中平安喜乐,他却不知道自己该拿花奴怎办。
次日早,太平公主便进宫来,她在蓬莱池中游船中等许久,才见张易之袭白色夏衫,分花拂柳而来。岸边侍奉内侍忙向张易之跪拜,接他上条小船,张易之笑道:“这船自己就划得,你且去。”那内侍不敢违拗,便自行上岸,张易之在近岸之处,折朵早开小小睡莲,放在船头,点长槁,口中放歌唱道:“忆梅下西洲,折梅寄江北。单衫杏子红,双鬓鸦雏色。西洲在何处?两桨桥头渡。日暮伯劳飞,风吹乌臼树……”
小船与太平游船相接时,他将莲花拾起上太平画舫,恰歌到:“海南风知意,吹梦到西洲。”他偎依上前,将那朵莲花簪在太平惊鹄髻上。太平冷冷回头望他眼,忽而抬手,记耳光甩上张易之冠玉般面颊。
张易之嘴角微微动,抬手摸摸脸颊,却仍是往常副笑容,笑道:“公主要打,也换个地方,这样带出幌子去,怎见至尊?”太平冷笑道:“你自去告诉至尊,对你无礼,让至尊处置。”张易之笑道:“公主是易之恩主,雷霆雨露,易之皆甘之如饴。公主可是为寿春郡王殿下事,来兴师问罪?”太平怒道:“敢动凤奴,你定是活腻!警告过你要安分守己,李家家事,岂有你置喙之处!”
张易之在船中踱几步,走到水晶帘边,伸手将珠帘拨拉下,便是阵悦耳叮咚声。他轻笑道:“公主心中有儿郎夫君,有兄长宗族,有明日万里山河。在易之心中,却只有宅家。宅家所喜之事,易之当倾力为之,此便是易之当安之分,当守之己。”太平眼中划过道怒色,肩头微微动,却又沉下来,淡笑道:“知道,如今宅家对你兄弟二人言听计从,哪里还在你眼中。”
张易之笑道:“公主是要警告,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