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德静王府回来,武灵兰世界直在沉寂与混沌中交替,她潜藏意识里,不允许自己有清醒时刻。她朦胧地感到,有些损失哀痛是她无力承担,于是她用病痛和昏迷织成茧,让身体暂得休憩。薛崇简衣不解带地守护在她身边,她也曾在朦胧中看到他影子,知道自己被拥抱着,本能地觉得安全,却又诧异为何有奇异痛楚在心扉内翻涌。
真正唤醒武灵兰倒是安乐公主,武三思与武崇训头七那日傍晚,安乐来探望武灵兰,太平公主亲自引着她前往武灵兰寝阁。大丧中安乐通身缟素,面上不施脂粉,双眸子放射出九秋寒霜般光芒,虽在夏日,她却像是个冰雕雪砌成人,通身透出刻骨冰冷来。
进屋时薛崇简正抱着武灵兰喂药,安乐见不过短短几日,武灵兰便已消瘦憔悴得形销骨立,数日未曾沐浴头发干结成绺,凌乱散落在面颊上。安乐虽然骄矜,但到此刻,几日来积攒悲痛与委屈都涌上来,坐到榻边轻唤声:“阿兰。”声音带着哽咽。武灵兰茫然地眨眨眼睛,似不认识她。
安乐红着眼睛撇下太平公主与薛崇简,低声道:“请姑妈带二表兄出去,容们姑嫂说句体己话。”薛崇简厌烦地喝道:“你没看到她在服药?你有什体己话,等她精神恢复再来说。”安乐望眼薛崇简手中汤药,冷笑声道:“服药迟刻倒无妨,若再等几日,还不知能不能听她说句话!”薛崇简大怒,将药碗重重放在几案上,沉着脸看定安乐道:“你什意思!”安乐道:“现在逆案并未审结,天知道朝中谁是*党,还怕有人买通太医,给她药中下剂砒霜!”薛崇简大怒,手稍稍抬,却听怀中武灵兰呻吟声,薛崇简强忍着怒火握掌成拳,喝道:“你要撒野,先认清地方!此处不是太极宫!”
“花奴!”直冷眼旁观太平开言制止儿子,她走上前来,看似云淡风轻凤目中,却藏着几分揶揄,道:“公主既然有话要说,们出去就是。”她将武灵兰小心地从薛崇简怀中移出放在枕上,牵着薛崇简手出寝阁。薛崇简愤懑难平,道:“阿母用得着怕她?”太平轻摇纨扇,淡笑道:“还道她此番会得些教训呢!与覆车同轨者未尝安,个雏儿,何必同她计较。”
安乐命自己带来内侍守在窗下,才轻摇摇武灵兰手,唤道:“阿兰!你醒醒,是裹儿!”武灵兰怔怔望安乐片刻,她蒙着层雾气眸子渐渐清晰,行泪水从她眼角滑落,她轻轻道:“裹儿,孩子……没有。”安乐怒道:“你给出息些!他们家孩子,没倒干净!”武灵兰似是不甚明白安乐刻毒语气中涵义,怔怔道:“你说什?”
安乐凑近她低声道:“阿兰,那日晚上,你和薛崇简为什突然中席离去?”武灵兰思及那夜之事,但觉心中痛如刀割,费力地回想下,才能重新收拾起残破片段,道:“府中来人,说太平公主身子不适,让们速速回去。”安乐皱眉道:“她生什病?”武灵兰道:“说是中暑,并无大碍……”安乐冷冷嗤笑声:“中暑?谁不会装!”武灵兰犹未解,迷茫道:“装……?”
安乐时未曾言语,只是她双目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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