句话,便化作飞烟飘絮。
武灵兰唤来婢女,虚弱无力地吩咐:“你去,请二郎来。”她要亲自印证真相与谎言,哪怕真相便是刺入她胸膛利刃。
薛崇简匆匆转回,进屋时见武灵兰倚着床头,静静地望着他。他惊:“你怎坐起来?”他忙上前想要抱她,武灵兰却戒备揪起身上衾被,命他:“你坐在那里。”薛崇简愣愣,武灵兰病中消瘦,脸色蜡黄,倒显得双眼睛越发大,那种迷茫虚弱已经褪去,只剩下片幽潭深渊般冷凝。
薛崇简不敢惊扰她,依言在床榻另头坐下,自出那样大事,夫妻二人还未这样对坐说话。薛崇简脑中重又出现摊血迹,心中又愧又痛,无知该如何开口,只得轻轻叫声:“阿兰。”
武灵兰听在耳中,浑身又是针刺般颤,她又闭目喘息片刻,方缓缓睁眼望道:“问你几句话,你如实答。”薛崇简点头:“好。”武灵兰道:“你那日为何起初不愿同回德静王府?为何后来又去?”薛崇简道:“不愿去,是不愿见安乐和……”他顿下,改口道:“和崔湜那等人。后来又去,是不想你在父母兄弟面前难堪。”武灵兰追问道:“你知道你娘为什叫你回去?”薛崇简呆,道:“不是因为阿母病?”
武灵兰审视着他,想要从那眼神中寻找到丝闪烁。那双眼下因多日不曾好生歇息,沉着两片青影,琉璃乌珠般眸子,也蒙上层疲惫雾气。她在那雾气后看到疼惜与歉疚,这痛楚中诚挚,便同当日他伏在刑床上受杖时,那疼得发抖目光模样。
薛崇简从武灵兰阁中出来,轮圆月方跳上杨柳梢头,万千柔丝静静垂下,皆笼罩在片晦暝夜色里,几只暮鸦立于杨柳梢头,向着西风“嘎嘎”鸣叫。薛崇简走两步,便觉双腿沉得如灌铅般,他扶着回廊,沉思会儿,对身边内侍道:“你去,把施淳给叫来。”那内侍面现难色,道:“这里是内院,他个外仆不能进来……”薛崇简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狂躁,扬手就给那内侍记耳光,打得那内侍直扑在地上,又赶忙嘴角流血爬起来磕头,薛崇简喝道:“快去!”这次那人不敢多说,忙飞奔出院子。打过人手有些麻痹痛楚,薛崇简慢慢坐在石阶下,看着草丛里只蟋蟀跳到他面前,鼓着腮嗡嗡地叫两声,又跳跃到不知何处去。
片刻后施淳赶来,跪在薛崇简身旁叩首问安,薛崇简也未唤他起来,低声问:“那日是谁告诉阿母,又去德静王府?”施淳道:“那日晚饭时候,公主命老奴去寿春王府唤郎君回来,寿春郡王说郎君去德静王府拜寿,老奴便如此回禀公主。”薛崇简又问:“你回来见到阿母时,她身子可有不适?”施淳道:“老奴是传话给公主身边孙内侍,旁不知。”薛崇简道:“过片刻,孙内侍便带你们去德静王府接?”施淳道:“是。”薛崇简僵硬地回头,望着身后纸窗,昏暗光影不住晃动,他点点头道:“你去吧。”
施淳不知薛崇简叫他来问这几句话是何意,有些诧异地又叩个头,起身退出。因这是娘子所居内院,他直不敢抬头,因此并未看见薛崇简眼中翻滚黑沉沉痛楚,也未看到他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