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间薛王李业来到李成器府中,他是为避太子讳,近半年才去名字中“隆”字,皇帝自己有时也常常叫错。李成器将他迎至书房,温言道:“五郎,这晚,有什事?”李业忐忑地看看左右道:“你让他们下去。”李成器见他如此,好生诧异,遣退从人,道:“有什要紧话,这般小心?”李业偎上来,抱住李成器条手臂道:“大哥,爹爹是不是打花奴表哥?”李成器愣,道:“你怎知道?”李业越发苦着脸道:“听说他们往武德殿拿板子,花奴表哥还让人背出来,是为……宋璟事?”
李成器心中沉,今日皇帝命李隆基将此事按下,李业如今虽在东宫供职,但以三郎性子,料来不会对李业讲。李成器只觉心跳渐渐加快,隐隐感到有些不对,沉声道:“谁告诉你!”
李业见大哥变脸色,越发觉得害怕,他急得要哭,两手只是捏着腰间蹀躞带子乱搓。李成器倒吸口冷气,惊道:“你知道宋璟是被人推下水,你认得南衙高进,是不是!”李业本就年少,心慌意乱中被他喝问,双膝软扑通跪下,哭道:“大哥救!”
他四个字喊出,李成器双腿软打趔趄,忙扶住身后书架,他说不出心中究竟是悲是喜,两耳嗡嗡作响中,只有个念头焦灼非常,几乎要将他身皮骨尽皆焚烧成灰。他把攥住李业肩膀,喝道:“说实话!”李业年纪幼小,李成器向来疼爱他,头次见大哥对自己如此疾言厉色,吓得慌神,哭道:“不是故意,就是想教训那老头儿下,他们说那个老冬烘先赶走大哥,下来就轮到二哥四哥和,不想离京就藩……”李成器打断他急道:“高进为何会供出花奴来?”李业哭道:“怕爹爹知道会生气,就让他借借花奴表哥名头,爹爹和你都那疼他,万败露也不会将他怎样……现在那个高进逃到府上来不肯走,要是被三哥知道就完,大哥,爹爹向听你,你去爹爹那里替求求情吧……”
李业在絮絮叨叨地诉说着委屈,李成器却已听不清楚。巨大恐惧让他喘不上气,这恐惧与他此生经历种种磨难皆不同,他恍惚中看到许多年前,烟尘中纵马而去那个背影,他被留在那烟尘之后,知道自己追不上他,心中明明焦急万分,却喊不出声来。李成器把扯起李业,喝道:“走!”
他跳上马去,奴子惊道:“这晚,大王要去哪里?”他不答,只是甩动马鞭用力鞭打跨下坐骑,马奔到坊门前,他被巡夜金吾拦住,此地是长安,比不得洛阳天高皇帝远,他说句话,守卫便可以放行。李成器强压下心头欲死不能焦灼,对那金吾命令,他有军国要事,必须夜开坊门,金吾迟疑着请他记档,留下凭证,他随手将腰间鱼符扔过去。明日事他已经顾不得,他只知道他已做足以令自己痛悔终生事,若不赶紧去挽回,有些极为珍贵东西,将如今晚夜色般消湮在晨曦中。
赶来李业惊慌地勒住马,他看到那沉睡大门被人用力推动,发出艰涩疼痛呻吟声,这声音令他恐惧,只想掩住自己耳朵。巡夜金吾火光影影绰绰在门外亮起,映着他们诧异脸。当大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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