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,唯有薛崇简存活下来。她觉得自己真是痴愚,她在他身边这许久,竟然到今日才知晓真相,那帛帔和这香球,原是薛崇简此生所爱全部。她夜夜躺在他身边,他们所思所恋,却又隔着重重青山,渺渺碧水。
武灵兰捧着那香球,时手也有些发颤,她将锦盒都递给施淳,低声道:“谢你家殿下好意,只是郎君不愿收,劳你璧还吧。”那内侍急道:“郎君,殿下有书信给您,还请览再做决断。”武灵兰拿起书信道:“要看吗。”薛崇简此时已平静下来,又恢复几日来淡漠,在枕上闭目片刻,微微摇摇头。武灵兰叹道:“辜负你家殿下。”
那内侍想到李成器近日来情景,时心中酸痛,也顾不得有羽林在场,大着胆子道:“殿下自你走那日,便呕血重病,到三日前才起身,请您体谅殿下难处,他……他甚是挂念您……”武灵兰凝望着薛崇简,见他虽然闭目,睫毛却微微颤动,叹道:“还是看看吧。”过半日,薛崇简方睁眼道:“拿纸笔,给他回信。”武灵兰命施淳将小案抬上榻来,薛崇简手抬抬,却复又落下,武灵兰只道他无力执笔,柔声道:“你要写什,代你写。或者——出去,你告诉他。”薛崇简摇摇头道:“不必写,封张白纸给他。”
武灵兰愣,随即微微笑道:“好。”她想起他送她入别馆夜晚,她也是万般依恋,却又终归用沉默封缄,与他作别。原来真要情到深处,才能生出勇气,作出无情模样,怕他心疼,怕他担忧,怕成他负累,便央及东风莫遣他知晓。武灵兰依言取张白纸封好,让施淳递给那内侍,那内侍急道:“郎君如此,让奴婢如何交差?”武灵兰淡淡道:“你家殿下自然懂得。”她握住薛崇简手,不再言语。这世间多少相思,身当其中人揉碎心肝,由旁人看去,也不过是风飘残絮,水送落花,凉薄得不可理喻。
自太平公主自尽后,太上皇避居百福院后便时时卧病。皇帝改元开元,穷治太平余党,至年底犹未绝。长安城中时见缇骑四处,除东宫旧人姚崇宋璟刘幽求王琚等平步青云外,朝中半数大臣或杀或流,人人自危。十月宋王妃诞下子,太上皇因此事甚为欢喜,总算在冬至日勉强起身,接受群臣朝拜。皇帝见太上皇高兴,便于宋王之子满月日在百福院中赐家宴,宴请自家兄弟。今年八月五日万寿,只因太上皇和宋王都卧病,且政事纷纭,未曾庆贺,这次算是大变之后皇帝家头回宴会。
那日堂中倒也甚为热闹,太上皇与皇帝坐于上位,左侧依次是李成器、李守礼、李成义、李范、李业诸兄弟,右侧挂其轻纱帐幔,皇后居首,宋王妃是产后初次进宫,特赐坐于皇后之侧,其下才是皇帝几位妃子及各家王妃。她们围在处说些抚育孩子琐事,轻声细语如风摆荷叶般轻轻浮动,又夹着各家孩子哭闹欢笑,道也甚是和睦。皇后抱着宋王之子,神情爱怜,她与皇帝结缡数载犹未生育,此时看着各家王妃都带着孩子,艳羡之中自带少许凄凉。
皇帝与李成义等人知道太上皇与李成器大病初愈,也不敢刻意劝酒,都只管望着场上轻歌曼舞,忽然乐曲转为咚咚羯鼓,个身着大红衣裙胡姬赤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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