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崇简双眸骤然睁开,眼中冷光闪,静望着李成器。自己前脚进门,后脚皇帝就派人来,且高力士旁若无人直入亲王寝殿,可见宁王府守卫竟是全不由李成器做主。李成器缓缓将薛崇简头挪到瓷枕上,起身向高力士颔首,道:“将军胜常。容小王换过衣裳再行接旨。”他挥手,立刻有几名奴仆抬过座云母屏风,捧上套朝服来。
屏风那边李成器由婢女服侍,穿上通身纯白朝服,戴上幞头。屏风这边王府长史将只锦盒躬身奉给高力士,高力士揭开看,是十颗圆润大珍珠,难得大小相同,无声地笑笑,交给身后小宦官收起。李成器换好衣裳,忽然手指被薛崇简牵住,他回头望,微微笑道:“没事。”
他走出屏风,高力士笑道:“宅家并无圣旨,只是口诏,请殿下进宫叙。另外,请蒲州别驾薛崇简,前往大理寺问话。”他虽用两个“请”字,但提到薛崇简时,已全然副轻蔑嘲讽口气。
李成器向高力士沉下脸道:“高将军,薛别驾事,待小王向宅家说明之后,再做处置如何?”高力士笑吟吟道:“薛别驾——和殿下有什‘事儿’,高某并不知晓,殿下要说,只管和宅家说便是,若别驾无罪,宅家自会赦他。”
薛崇简便是流落最艰难之日,也不曾受过这等羞辱,何况还是个下贱阉宦,耳听高力士对李成器出言不逊,哪里按捺得住,腾得跳下榻来,大步闪出屏风,挥手就抽高力士记耳光,骂道:“奴材!凭你是谁狗,他都是你主子,不信李三郎没教过你君臣之道!”
高力士本也会些武艺,只是全没想到薛崇简突然就动手,连躲闪都不会,被他打得阵发蒙,保养地冠玉样面庞涨得发紫。他近几年在宫中,皇后岐王薛王都尊他为兄,小皇子们都称他做阿爷,皇帝都不曾打骂过他,却不料在此地吃亏,时怒气勃发,喝道:“来人!”他带来羽林军们齐刷刷拔出刀来。
李成器面色苍白,闪身拦在薛崇简身前,向高力士微微躬身:“请将军赏小王几分薄面,薛别驾在小王府上暂留片刻,小王这就随将军进宫面圣。”薛崇简在他说话时已系好腰间绦带,拿过李成器刚换下幞头带上,拂拂袖子道:“和他们去大理寺便是。”李成器急道:“花奴!”薛崇简笑道:“表哥怕什?长安大理寺,比洛阳推事院还吓人?你放心,这人雷电不能劈,虎豹不敢近,你进宫会你兄弟去吧!”
李成器紧紧攥住薛崇简只手,薛崇简被那只手握,忽然股极深疲惫涌上来。这久别离再相见,他似乎已无力气再像当年般,单人匹马直闯例竟门,柄秋水神光在手,虽千万人吾往矣,视蛇蝎般酷吏为草芥,尽情纵情地去搏杀。只有他知道自己心有多酸多累,累得快要撑不起这尚算光鲜皮囊,只想躺在这个人怀中睡三天三夜。
可是他现在多待刻,就是给李成器多增重罪过。想到李成器时进宫,要在李隆基面前屈膝跪拜,强赔笑容,他胃里翻上阵酸水来,强忍着想要呕吐颤抖,用力握住李成器手腕,将自己那只手抽出,大步朝门外走去,立刻有四名羽林军跟上去。
他走到门前,忽然想到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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