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崇简不愿让这些小人看到自己软弱之态,咬紧牙关,拖着酸麻双腿挪到刑床边,行动中牵扯臀上杖伤,肌肉阵阵突突乱跳着疼痛。他向刑床俯身下去,默默抓住刑床边缘,忽然发现那边缘处黑漆已磨掉许多,露出木头原本颜色,登时明白,必是从前受杖人抓出来。他记得自己还曾经痴想过,能和李成器伏在张刑床上受责,亦是种甜蜜,此时却连这点甜蜜都不敢奢望,他眼眶酸,忙将双目闭上。
麻察见他如此顺从,又恢复胆气,冷笑道:“薛卿好身手,若不加辖制,本官亦不能放心,来人,与绑!”立时有人拿着绳索上前,薛崇简肩膀抬,颓然想,反正到这地步,也不在乎多受这点折辱。他伏在刑床上不动,任由那些刑吏用绳子在他腋下、胸背、腰间、膝弯、足踝处都牢牢绑定,又将他双手分别缚在刑床两条腿上。
麻察到此时,才终于放下心来,高力士派人交待他“好生教训”,这话由高力士说出,便如皇帝亲口说出般,他狞笑下,道:“给去他裤子,狠狠打!”
薛崇简猛然昂首,怒道:“麻察!你欺人太甚!”
任知古冷笑道:“大理寺刑讯庶人,皆是褫衣行杖,你抗旨入京私谒亲王,随便哪条,都够陛下将你贬为庶人。上月驸马都尉裴虚己私谒岐王,尚被贬为庶人杖责百流放岭南,你可比裴驸马尊贵些?”他向刑吏瞪眼:“还不动手?!”
个刑吏上前,先将薛崇简凉衫与衩衣揭到背上,又三两下将他腰带扯开,将条白绫素裤直褪到膝弯处。薛崇简所着是李成器长衫,李成器虽丧中衣上不熏香,但他出入宫廷王府,自沾染许多沉水瑞脑香气,这翻撩动,空气中竟有淡淡香风飘散开来,惹得那替他去衣之人阵诧异。他离得最近,清楚地看到薛崇简修长光润大腿在灯火下被蒙上暖色,似流动着珠玉光辉,只臀丘上有数道三指宽红紫杖痕层叠着肿起,经过这阵凝血,已成红紫之色,被莹白肌肤衬托,更显得鲜艳夺目。
初时那人手碰到他衣裳,薛崇简浑身皆被怒火燃烧,狂怒让他奋力挣扎,企图挣断绑缚,无奈被水浸过绳索异常结实,在他手腕上勒出道深深红痕,却不见得点松动。他身下凉时,终于所有力气都从他身上被抽走,他自,bao自弃垂下头去。他知道现在他怒骂、呻吟,都只会惹得这些无耻小人更多嘲笑羞辱。他现在只能等,等这些人快些将他打晕,将他打死。他忽然想起,当日父亲临终前心境,应该与他此刻模样。同样百杖,同样在生命最后关头,怀着强烈思念与渴望。上天用个如此残酷轮回来戏弄他们。
麻察方才所受惊吓,终于有发泄途径,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:“——狠狠地打!”
薛崇简听得耳旁刑吏们齐声应声喏,倒是足以震动夜空齐整高亢,心中微微哂,凌辱,刑求,鲜血,死亡,在这些人眼中,竟是如此愉悦兴奋?若心中有所思所恋,当倍加珍视生命,又怎会对他人生命如此轻贱。他忽然明白李成器为何在自己驱使绥子劫掠时那般悲愤,会狠狠责打自己。他近年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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