婆婆丧事按照她曾经意愿,切从简,所以也没有通知其他亲朋好友,用她生前话说,走都走,何必再横添别人麻烦,活着人终要继续活,不必为已逝者徒增忧愁,逝去人也要独自远游,既来时空空离时也该无牵挂,人生总会离席散场,或早或晚,漫漫长路也终
涂筱柠视线再次模糊,任由滴滴泪打湿脸颊,而她也看到汇聚在纪昱恒脚边湿润,滴滴汇聚。
远处传来哀鸣,是其他灵堂里送别声,她望望如黑幕天空,竟寂寥到没有颗辰星,仿佛连天都在悼念,而她知道,漫漫长夜如斯,今晚定是个不眠之夜。
纪昱恒守母亲夜,没阖下眼,这人间,每天都在上演生死离别,悲欢聚散,殡仪馆没有给他们太多时间,下午母亲就要被火化,她生前他没能陪她到最后刻,现在她走,他要送她最后程。
蓦,肩头被撑住,涂筱柠不知何时来到他身边,她被父母好说歹说,劝着才去眯会儿,却是短暂,醒来又固执地陪在他身边。
他看到她红肿无光眼睛,眼眶里还噙着闪烁,仿佛夜之间也消瘦许多,望着他只剩手足无措。
座屹立在海上冰山,坚固又难以融化。
可在那海里又是蚀骨入髓寒,虽高到难以逾越却总是孤孤单单,摇摇欲坠不知何时会断根柱,然后顷刻轰塌,陨落至深不可测海底,那是凌驾在悲伤之上黑暗与心死。
小吴老师又泪水滂沱地来到他们身边,姐姐骤然离世对她打击也很大,她呜咽着,伸手捶下外甥胸膛,他不动她就再捶下,两下,三下,像使着浑身解数在打他。
小姨父又要上来拦,却被纪昱恒抬手示意别过来,他就直挺地站着挨着小姨打。
涂筱柠看着那落在他身上拳又拳,心如刀割,却也不能代他受之,此刻他们姨甥,总是要将这无尽悲痛来宣泄化解。
他蓦然伸出手,将她轻轻拉至身旁坐下,用指腹替她抹去泪水。
那冰冷触碰到她灼热,温度被中和,他毫不苛责却让她泪流更凶,愧疚悔意在她体内泛滥,嘶咬着她尚残意念,仿佛要将她心底最后防线冲破。
她哭他就抹,抹不掉就将她扣首在自己肩头,任她发泄。
他下巴抵在她发梢,感受着她慢慢传递来温暖,他空荡夜心才像找到个依靠,轻柔地,如同雪花般地飘落下来。
从此,她就是他唯。
慢慢,那拳掌就弱,小姨最终体力不支倒在纪昱恒身上,然后哭得肝肠寸断。
“昱恒啊,昱恒,可怜孩子,可怜孩子啊。”
终究还是心疼他,又怎忍心真怪他。
小姨泪水打湿他衣襟,滚烫地渗到他皮肤上,让他感觉到些许温度,他终于动动,伸手将小姨,这个世界上唯还有血缘关系至亲紧紧抱着,如同抱住母亲,她们姐妹从小长得像,身形也相似,感情至深,就连职业都样,小姨身上气息也有母亲曾经味道,那没有药味温暖清香,那是小时候味道,也是记忆最深处味道。
仿佛母亲就在怀中,他双手臂越收越紧,他闭上双眼,既然痛苦又努力地张口说句,“妈,对不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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