累瘫在沙发上,困得打个哈欠,眼角漫出生理性眼泪,模糊视线,他用指尖反复地揉,直到视野重新恢复清晰——
他看到幼年自己。
年级二班,放学铃声响起。
蓝白双色校服,飘扬红领巾。
小程铄仗着自己身形小巧,在缓缓前行人群缝隙里跑得飞快,他学校大门中灵活地溜出来。
所以他不敢保证,自己不会在莫蓝酒吧喝醉,不会做出任何出格事情。
还是独处空间让他觉得安全。
程铄拿出那瓶啤酒,陆淮骞送,盯着看几秒,掏出手机,打开微信,给陆淮骞发个红包,红包金额等于啤酒售价。
然后他随手扬,手机被丢到沙发里。
找圈,找不到开瓶器,可能是落在宿舍里没带来,程铄又烦,干脆用虎牙咬开啤酒盖。
在地铁上点份外卖,是汤面,可能是点太早,再加上外卖小哥风驰电掣速度,外卖比程铄提早二十分钟来到家门口。
程铄沉默地捎起外卖,开门,坐到餐桌上,打开看,果然已经坨得不成样子。
他用筷子艰难地在碗里搅拌几下,面条没有散开,反而溅几滴汤到手上,他又搅几下,面条还是紧紧相拥,仿佛他是棒打鸳鸯恶婆婆。
程铄烦,懒得分开,将就着囫囵吞咽。
人们总说计划赶不上变化,他想,但这次,好像是他自找——
“再见。”
陆淮骞脸上笑意散许多,垂眸,若有所思。
“陆老板,要杯莫吉托。”
老顾客笑着与陆淮骞打招呼,与程铄擦肩而过。
于是陆淮骞扬起头,又挂上无懈可击招牌笑容.
那
酒杯搁在茶几上,琥珀色酒水砸在透明杯底,倒满杯,白沫没过杯口,顺着杯壁流下来。
程铄端起酒杯,仰头饮而尽。
他知道自己是杯倒酒量,不会享受到酒精快乐,因为他始终认为,快乐应该是清醒时产生情绪,不清醒时,所有疑似正面情绪都可以称之为自麻痹。
所以程铄也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什心情,只感觉意识被酒水浸泡,穿透,溺亡。
他有些恍惚。
稿子其实已经画完,因为他从周五傍晚画到凌晨三点,能够兼顾质量和效率,全凭他意志。
板绘就没有不累,板绘直都很累,以至于他觉睡到周六午后,起来时候头还有些晕。
但好在结束桩心事,去莫蓝酒吧就能敞开玩,不至于总是心不在焉。
计划是这样,似乎很完美,可惜命运和他开个小小玩笑,他看见何茵。
何茵是程宇前妻,程宇是户口本上父亲。
五点半,地铁高峰。
程铄站在拥挤人群中,目光像是失去双足飞鸟,找不到落脚点,飘忽不定,视线扫过对面深灰色玻璃,隐约映出自己黯然失色身影,半透明,像是游荡、无家可归幽灵。
下午三点半时候,他坐上从芙蕖佳苑到莫蓝酒吧地铁。
长达个小时路程,中间还要转次站,路上他困得不行,昏昏欲睡,又不敢睡,生怕自己坐过站。
现在回去,又是个小时,同样漫长、无聊,命运也和他开起玩笑,好不容易等到个座位,屁股才沾到椅子,终点站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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