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铄盯着地狼藉,静静地看半晌,才从沙发上爬起来,沉默地,用扫帚清理玻璃碎片。
扫帚最初被啤酒浸湿,扫着扫着竟然又自己干,酒精蒸发,碎片变成垃圾桶里垃圾,清理完毕,无痕迹,仿佛刚刚无事发生,所有切,都只是他场虚惊。
在那个治安不够广泛、普遍时代,被拐到偏远山区、被非法买卖器官,没有什不可能,切皆有可能。
好在他终于安稳地活到成年,再也不用依附谁活着。
感谢命运,有时对他刻薄,有时又待他幸运。
何茵可以改嫁,可以拥有新生活,可以生下她爱涵涵,可以拿着她第二任丈夫钱去建大型游乐园,可以带上涵涵去玩大型游乐园。
只要别来烦他就行,别来求个毫无意义原谅。
泣玻璃。
程宇闻言点点头,无关紧要语气,“哦,走丢。”
然后他们起走进家门,门砰地声合上,好像什也没有发生。
那刹那,偌大恐惧将小程铄层层包裹,正如周身无边无际黑暗,他猛然间意识到相比于无意,更可怕是预谋,走丢孩子数不胜数,只要何茵想,他也可以成为其中之。
连母亲都会欺骗他、抛弃他,没有谁可以完全信任。
但是何茵又出现,出现在陆淮骞莫蓝酒吧。
玻璃杯从掌心滑落。
“叮——”
程铄陡然惊,睁开惺忪双眼。
杯底残留浅浅层酒水挣脱杯壁束缚,在地面蛇行、扭曲,圆滑玻璃杯粉身碎骨,变成伤人伤己,尖锐利器。
小程铄忽然生出个荒谬念头,如果他现在直接跑到何茵面前,何茵会不会责怪他、质问他为什不留在原地等待,而是擅自离开?他还应该回家吗?
可是他没有独自存活力量,没有选择余地,所以他还是装作什也没有听见模样,沉默地敲响那扇紧闭门。
画面到这里断,忽而跳跃、乱序,忽明忽灭地闪现,最后什也看不见。
思绪衔接到进行时,情绪还沉浸在过去,心有余悸。
他无数次感到后怕,也觉得庆幸,七八岁孩子,在公交车上坐过漫长八站,没有遇到坏人,比如人/贩/子,否则他人生将会截然不同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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