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没有再说下去。
程铄几乎将整张脸埋入陆淮骞胸膛,是以陆淮骞低头,只能看到灰蓝色后脑勺,想伸手去揉揉,手伸到半空,顿时想起程铄不喜欢被摸头发,强行改变方向,最后轻轻拍拍对方背,个表示安抚动作。
怀里人却因此颤
也不知过多久,可能久过沧海变成桑田。
熟悉声音终于再次响起。
轻微、细若游丝。
“……想起来。”程铄将头低到不能再低。
“刚刚,”时哑然,漫长停顿后,他勉强牵动声带,声音喑哑,尽显疲惫,“刚刚好像……有点不清醒,说所有话,你别往心里去,不是对你说,你就当在发酒疯。”
但是现在出现另种可能,程宇出轨小三,那时,也是三十左右年纪。
那刹那,陆淮骞想给程铄个拥抱,想说什都过去,却在身形微动转瞬,看到程铄瑟缩下身体。
他有些无措地,长叹口气,硬生生克制住自己冲动,反而往后挪挪身体,温声说道:“你认错人,不是他,是陆淮骞。”
程铄怔怔,仰头看他眼,又低下脑袋,头埋在两膝之间。
“老城区有个莫兰酒吧,是酒吧陆老板,你刚刚还在骂是大骗子、老狐狸,想起来吗?”
淮骞蹙蹙眉。
他低声问道:“是谁?”
程铄盯着他看。
陆淮骞又说:“不记得是谁,你还记得是谁吗?”
程铄静默片刻,忽而讥讽地笑,他眼睛死死地瞪着对面人,声音是颤抖,又发着狠,“你是道貌岸然伪君子,你是永远见不得光男小三,你是喜欢对小孩下手老变态,祝你早日染病,生不如死!”
陆淮骞顿顿,问却是,“能抱你吗?”
程铄陡然怔。
滴下坠液体掉落床单,洇出颜色更深圆,他极其缓慢地点点头。
陆淮骞骤然上前,把将人圈入怀中,怀里人剧烈地颤抖起来,声音已经变成哽咽,“还好程宇及时回家,那天差点,就差点……”
差点什?
“把胡萝卜雕成玫瑰花,给牛肉面摆盘还被你嘲笑过,有辆紫灰色渐变小轿车,你说张扬得不顾他人死活,想起来吗?”
“你给送过向日葵花束,送过蓝色袖扣,请你喝过两杯鸡尾酒,杯酒先苦后甜,另杯酒度数很高,但是很漂亮,像是深海里水母,想起来吗?”
他看到程铄紧绷肢体似乎松懈下来。
陆淮骞不再言语,只是默契地,陪着程铄沉默。
他静静地坐着,与程铄相隔很远距离。
陆淮骞陡然顿住。
他还记得何茵信里有说,程宇把小三带回家,被何茵捉*在床,从那以后,何茵终于下定决心要离婚。
可他犯个错,他先入为主地以为小三是女性,其实他错离谱,何茵信里,从来没有提到过小三性别。
许多被忽略细节在此刻得以串联,个可怕猜想浮出水面。
陆淮骞曾经以为,是酒吧老板身份,让他语言、他行为,天生被削弱可信任性,所以程铄才对他过于防备,似乎从最开始,他就被程铄预设成坏人,这种认知是顽固、偏执,几乎很难被撼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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