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在江南,山阴会稽”
“可还有家人亲友?”
沈言之愣下,苦笑声,“母亲在两岁时便去,后来父亲为有人照顾便娶续弦,没两年夫人又生个弟弟,不过待倒是不差,冻不着也饿不到,家人其乐融融。
直到十三岁那年,父亲因病去,家中贫瘠,夫人想有些钱给父亲安葬,便将卖到花船上,辗转之下才来这儿,再后来事,皇上知道”
殊易见他毫无波澜地诉说往事,时竟也惊住,他自是不关心沈言之过去,但如今听他徐徐道来,心里却是有些酸楚。
殊易下朝回来,正看到沈言之倚在边打瞌睡,睫毛长长地搭着,微微颤动,似是睡得不大安稳,犹记得当年初入宫时稚嫩模样,虽未长成,却能从五官间看出几分玲珑精致来,果不其然,几年过去,少年初长成,越发标致。
只是,这眉间隐着淡淡愁容……
窗外阵清风吹过,吹得枝叶嘶嘶作响,阳光影影绰绰地透进来,沈言之略微醒转,不满地哼几声。可这眼睛还没睁开,件衣袍便大力地扔在他脸上,惊慌起身,掀开衣袍,见殊易已换上身平民装扮站在他面前。
“愣着干什,赶紧去换衣服!”
殊易催促,沈言之赶紧起身,到内室屏风后换好身百姓衣服,朴素淡雅,却掩盖不住张极好面庞。沈言之见状,看来殊易是想出宫,细想想却想不出缘由,要说为水灾事在京内也探不出个所以然,倒还真不知道为何破天荒地带他出宫。
冻不着也饿不到便是他心中其乐融融,虽名分上是娘亲却以夫人称之,大概关系也不甚亲近,想来他也是清楚,父亲已故,他便是那母子俩累赘,把累赘卖与花船还赚些银两,自是不赔好买卖,即便遇到这种不公之事,也暗自承受,再平平淡淡地诉说与他人听。
好似说不是他自己般。
殊易没再问下去,这世间幸与不幸都大抵相同,幸有各自幸,不幸也有各自不幸。先帝在位,最受宠是当年世子生母孝贞皇后,他母妃生不得恩宠,萧瑟而过,直到病逝,也未曾见先帝来探望回。
那时他还小,不懂帝王之情,皇家之爱,只知母妃至死未笑过回,心中对先帝怨恨颇深,这份怨恨直延续到他即位,在登基那日甚至下诏改名讳,跟母妃姓。
直到现在,渐渐懂先帝深宫锁美人帝王心,便也不怨、不恨。
坐上马车,二人独自出宫,身边未带个侍从,只有几个暗卫在暗中保护。路上沈言之安安静静,端坐在旁声不吭,偶尔掀起车帘看看外面景象,复落下,接着无神地呆坐在那儿。
“发愣想什呢”
沈言之转过头,对上殊易眼眸,缓缓道,“没想什,只是忆起几年前初到这里,还未看上几眼雕梁画栋就莫名其妙地进宫,年初出宫……”,似是不愿再提及那事,沈言之停顿会,又道,“还真不知自己踩着这片土地,大梁都城,究竟是什样子”
遥想自打出生起到现在十七年时光,竟只有家中小院和偌大宫闱在脑海中挥之不去,沈言之使劲想,也想不出还有什地方是自己熟识。
殊易问他,“祖籍何地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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