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很快他就敛表情,垂着眸平静道:“殿下谬赞。”
六皇子声音很轻:“你值得。”
段钺没听清,歪歪脑袋。
六皇子叹声气,看眼殿里还未离开老皇帝,道:“四哥第次办案,多有不周之地,你去帮帮他,别叫他得罪人。”
段钺看起来不愿。
可既然她无情,他也无需囿在这局中,做无谓伤春悲秋。
段钺说对,没她,他也能活下去。
段云裴眸光微转,看眼身侧少年暗卫。
段钺比他高,纤细而挺拔,如同把锋利雪白长剑。危险时,站在身前,能给人无限安全感。
平时,他就隐在剑鞘中,藏起所有攻击性,像无害少年,能引起人十足保护欲。
系统说,20/60。
他心底不知该笑还是该忧愁。
再这下去,他可能要先被段钺攻略。
段云裴起身,长长吐出口浊气:“走吧。”
段钺懵会。
段钺暗骂自己蠢,缩着手,蜷在他边上,绞尽脑汁道:“奴才是说,奴才很小就没娘,也好好儿地活这多年。”
殿下别伤心,林贵嫔对你不好,你就当没有这个娘,你那好,离她,也能活得很好。
段云裴盯着他眼,从暗卫那双清澈真挚眸里,读出这句话。
小暗卫,嘴巴笨,不会安慰人。
他只能扒开自己伤口,露给别人看,用亲身经历来告诉人:没关系,你看,也和你样。
华灯初上。
段钺陪着六皇子,坐在河岸边。
六皇子已经在这里枯坐下午,魂不守舍,对着结冰河水发呆。
再过座石桥,便是林贵嫔书云殿。
老皇帝今日傍晚突然驾临,殿里正忙碌片。
六皇子却不想他和中承帝碰面。
中承帝心思颇深,看起来对段钺更是别有图谋,表面上是来找林贵
四哥天生无情。
也只有像段钺这好人,才能打开他心扉。
正打量时,段钺眨下眼睛,很敏锐地低下头,眼底习惯性敛起冷意,温和地直视他:“殿下,有事吗?”
段云裴道:“没什,只是忽然想,幸好有你在。”
段钺唇角翘下,看起来是想笑。
他哪知就在这短短两三息,六皇子就想开。
见他要走,还摸不着头脑,困惑地跟上去:“殿下,殿下已经没事?”
“本就无事,是钻牛角尖。”
他并非真正六皇子,虽因胎穿,对林贵嫔生几分亲情,但归根结底,他骨子里是个成年人,不会分不清真正重要东西。
倘若林贵嫔待他好,无论如何,他都会尽孝。
那瞬间,段云裴竟不知道,是心疼占更多,还是释然更多。
心中郁结愁绪,就在这刻,豁然开朗。
仿佛线阳光穿破乌云层,像熹光划开无尽黑暗。
刺眼过后,只剩下原地站着少年暗卫,不弃不离不走开,恭敬叫着他“殿下”。
段云裴问自己系统:“攻略值多少。”
远远地,还能听见舞娘凄婉悠扬歌声。
段钺看眼六皇子,过片刻,又看他眼,踌躇万分。
六皇子道:“想说什,便说。”
段钺不知该如何安慰,想半天,憋出句:“……殿下,奴才也没有娘。”
“…”六皇子迟疑,“你……你想说什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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