靖王这才垂眸，同段钺对视，静默许久，说
句废话：“你醒。”
段钺用尽力气，努力朝他勾出个笑：“没死成，四殿下，你是不是挺失望
。”
段钺愣愣。
未拧干湿毛巾滑落下来，遮盖住眼帘，几滴水渍顺着脸颊落进脖子，带些许凉意。
道轻得几乎听不见脚步声渐渐近。
随即便有人伸手过来，取走他眼睛上湿毛巾。
段钺眨眨眼，视线清晰些。
昏黄夕阳落在他眼底，染出血般火色。
床边坐着九皇子睁大眼，奶声奶气趴过来：“十六，你醒啦？”
段钺本想朝他笑笑，只是牵动下嘴角，才发现连笑力气都使不出来，只得放弃，眨下眼表示没错。
“你等等哦。”
九皇子跳下小板凳，帮他把脑门上敷着湿毛巾拽下来，过水使出吃奶力气拧下，叠得乱七八糟，又哼哧哼哧爬上榻，暖乎乎小手拍拍他额头，再盖上毛巾。
声音。
总是那种清冷调子，段钺闭着眼都能想象得到他事不关己漠然神色。
“尚未……伤得极重。”语气疲惫，这是六皇子。
“已经躺半个月，好好大活人，怎
会睡这久，段云裴！你还说自己不是庸医！”
,bao躁如雷，听就是三皇子在跳脚。
漆黑冷酷少年身影落进他眼帘。
是靖王。
段钺盯着他不出声。
靖王绞帕子，覆在他额上，又拍拍九皇子脑袋：“舟舟，去帮六哥熬药。”
九皇子乖乖点头跑出去。
段钺还是想笑，眼底便带几分笑意。
“九殿下……”
开口，嗓音嘶哑无比，喉咙疼得像是刀刮。
段钺咽口唾沫润润嗓，才继续道：“九殿下，和谁学？”
九皇子枕着肉乎乎小手臂，趴在床边专注地看他：“四哥哥教哒，四哥每天都守在这里，就像舟舟这样看十六呀。”
“阿琛，别胡闹，时候不早，你都在这等天，
们该走。”段云睿把他劝住。
三皇子在榻旁磨蹭好半天，段钺甚至都感觉到他目光快把自己脸盯出个洞来，才听他咬牙出声：“明天，明天你们要是再治不好他，就立刻还给本殿下！”
段钺淡淡想，那你恐怕等不到。
阵脚步声远去。
段钺眼睫颤下，缓慢睁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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