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久,弯月隐入乌云,碎雪要落不落。
他蹲下来,揉揉少年头顶:“十六,答应你不会死,别怕,听话好吗,等解决这件事,就带你离开长安,你想去哪咱们就去哪,再也不用听别人命令。”
段钺抬眸,眼中泪水在月光下闪着光芒,看起来像如同黑曜石般清澈单纯。
“真?统领,你没骗吗?”
段飞低笑。
他说是段十六害段飞,因为段十六不听话,因为他任性,才使得中承帝迁怒于人。
段钺在他身边委曲求全多年,第次发大怒,发狂地扼住他脖颈,差点活生生把他掐死。
还是蒋飞尘带人巡逻时发现异常,冲进来把他制住,才救回靖王条狗命。
靖王盛怒,将那玉簪扔到地上脚踏碎,把段钺关进暗牢,鞭笞整整三天三夜,打得奄奄息,逼他认错道歉,才把人放出来。
后来段钺,再也没敢想过段飞事。
只有段飞最俗气,要送几套花里胡哨衣衫,要是堆满箱千层靴,要就是各种温润雅致发冠玉带,平常人家最普遍东西。
也是暗卫最用不上东西。
段钺从前不懂时,还曾严肃抗议过,指责统领不用心。
直至后来才发现他用意。
他只是想他小十六和寻常少年样,有天能光明正大走在长街上。
“别担心,这边还有段九等人,不至于毫无退路。”
段钺越想越不安,生怕和那时候样,再见即是生死永隔。
“不去,统领,和你起,只要脚程快,也能赶得上!”
“莫胡闹!段十六,国将大乱,岂容你在这里耍小性子?”段飞厉声斥责。
段钺执拗地攥紧拳,眼眶发红。
他是冷美人,不常笑,笑起来摄心夺魄,如同火焰中凤凰花缓缓开放,热烈,温暖。
“不骗你。”他道,抚抚段钺眼角泪,“别哭,多大人,怎跟小孩子似。”
“本来就没多大”段钺嘀咕两声,环住他纤细腰。
每次想,他就怕自己控制不住杀自己。
他胆小,他怕死,他甚至还想留在靖王身边。
他是如此自私自利,心只在乎自己,根本不配段飞多年养育之恩。
段钺闭上眼,跪在他脚边:“统领,不想再后悔,求求您让跟着吧,害怕。”
段飞沉默地看他。
不用穿鬼祟夜行衣,不用佩沾满血长剑,不用在冰天雪地里埋伏三天只为杀人,也不用为完成任务不择手段屠杀生命。
他只想让自己养大小孩,能做个普普通通快快乐乐人。
可段钺辜负他心意。
那天夜里,靖王召他侍寝,将那枚发簪拔出来,当做*器送入他体内搅弄。
他用污言秽语将段飞贬得文不值,他说段十六和他亲爱统领样,是个用出卖肉体上位肮脏奴才。
他永远都忘不段七把那枚玉簪交给他时场景。
段七说,统领跳崖尸骨无存,遗物中只有支碧玉流月簪,是他送给小十六最后件生辰礼。
段钺并不缺礼物,他性子好善交际,加上位高权重,生辰那日会有不少人给他送礼。
连靖王也会格外恩赏他个承诺,或是某个任性要求。
大多人,无非是投其所好,送他刀啊剑啊或是某些巧夺天工暗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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