汤贞再鞠躬,在这样个场合,他是太年轻晚辈。台下无
“他到底来没来?”对方长辈又问。
朱塞边鼓掌,对台上谢幕孩子们微笑,边压低声音道:“来,也许坐在后面。”
孩子们由女老师带领着从舞台右侧楼梯下台。朱塞站在第排,清清楚楚看见等在台下汤贞。汤贞也在鼓掌。那些孩子们个个走过他身边,看见他,不肯走,抬着小脑袋,伸手要去摸汤贞手,被他们女老师阻止。女老师见着汤贞真人也是有些激动,脸上笑容绽放,嘴角向上提得厉害。主持人在台上讲话会儿工夫,汤贞伸出左手与女老师握,嘴里说些什,大约是鼓励称赞,右手垂到下面,让合唱团孩子们尽情摸他手。工作人员来,把汤贞身边还没心满意足孩子们带进后台。
主持人说长串头衔,近期获什奖,大奖,小奖,海内奖,海外奖:“……们优秀青年演员汤贞,阿贞,有他自己与嘉兰剧院故事,在二十周年之际,想讲给大家听。”
掌声是倾泻瀑布,挟着涛声落地,慢慢又积淀下来,化成涓涓静流。
跨越他“极限”。没人知道他未来会在哪里,连方曦和看着他,有时也不敢断言。
方老板今天是心情不错,也不往前走,就在场外站着。他远远地观赏着他美妙成就,像观赏只在宫殿里翩飞夜莺,点都不着急入座。
朱塞问:“子轲?”
周子轲看着场下,也不理会他。
*
周子轲在楼上站着,看“那个人”上台致辞。没有那日清晨时分好像云雾缭绕下“犹抱琵琶半遮面”。这是个活生生人,从周子轲高烧三十九度幻觉里走入现实。
周子轲从小要风得风,要雨得雨。如果不是某些无法挽回死亡,也许周子轲会以为,这是因为他想到,他梦见,所以世界伸出双巨手,捏造出这样个生命,送到周子轲眼前来。
汤贞穿黑色,是与穆蕙兰想要“喜庆场合”格格不入黑色,是符合“忌日”黑色。汤贞领口严密,与周子轲初见他时不同,显得禁欲。肩膀细瘦,脖颈雪白。
他无疑是美貌。周子轲从斜上方瞧着他侧脸。也许是因为距离得远,周子轲仍然看不太清。
汤贞演讲结束。掌声潮水涨上来。主持人讲,今年嘉兰剧院二十周年开幕大戏,便是由阿贞和乔贺老师共同主演《梁山伯与祝英台》。演出将持续整个春季档,欢迎各位朋友到时前来观看。
朱塞走会场旁边小道,到第排席位入座。他上半身微微前倾,对身边长辈们窃窃私语:“子轲待会儿过来。”
旅美钢琴家本杰明上台弹奏他为已故好友谱写《涅湖之安魂曲》。青年儿童合唱团孩子们由年轻女带队老师引领上台,依队站好。男孩穿墨绿色厚毛衣,女孩穿月白色毛绒裙,开口是片纯净无暇童声,和着琴声,连嘉兰剧院天顶墙壁也被这歌声激荡,洗刷得洁净。
“他怎还不来。”朱塞听身边人耳语问他。
朱塞回头看眼观众席后面楼梯门,不知如何回答。
曲唱毕,在座所有成年男女,社会大小名流,无论妖魔神佛,皆是起立鼓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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