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子轲并不想睁眼睛。
“汤贞老师,那小患者醒吗?”
“还没有……你先进来吧,没关系,不用脱鞋。”
“怕弄脏您卧室地毯,祖静老师说您特爱干净……他就是你们公司练习生?”
“是。”
车门开,又是股刺鼻酒气扑面。汤贞眼睁睁看着周子轲想要下车,却个不稳,人朝车门外栽下来。他人高马大,这会儿身体却软绵绵,没力气。汤贞努力接住,扶住他。汤贞这会儿也顾不上地库里会不会有旁人眼睛,他发现周子轲脸色不对,伸手摸额头,汤贞便哽咽:“你怎又发烧?”
*
周子轲自己记不清,是艾文涛直发短信来,他才知道他又去那个酒吧厮混。
他也记不清他是怎把车开到汤贞楼下地库来。他深更半夜下车,用好几分钟,发现他已经到。他站在自己车边,开始是站着发呆,后来又靠着车蹲下。
兜里烟早抽完,烟盒瘪瘪,周子轲用手怎挤也挤不出支新烟。地库里禁烟,冷飕飕空气里弥漫股呛人汽油味儿。周子轲把快冻僵手指头揣进兜里,想起白天汤贞赶他走时候那着急模样,周子轲抬头看地库天花板,他觉得他再怎想,也确实不能上去。
士飞速往回开,小顾他们就算想追也难追上。到地方汤贞下车,他实在没时间给司机师傅签名,便说:“您在这里等会儿,会儿还坐您车走。”
进地库,汤贞沿着两侧停放车辆依次看过去,他时跑时走,他想,应该不会是他。
辆阿斯顿马丁就停在地库角落车位里,驾驶座上趴着个人影。
四下无人,汤贞到驾驶座车窗外。这下他看清楚。
他伸手拍窗户,又怕吸引来旁人,只敢很小心地拍。
“你们公司前后辈关系真好。”
“你带体温计来吗?”
“带带。祖静老师和说,特意给你拿盒全新。”
周子轲感觉有人在扶他头,托他后脑勺。支细细东西小心分开他嘴唇,抵在牙齿外面。“小
也许他该开车走,找个暖和地方先过夜。
可回到车里,周子轲又不想动。
他倚靠在座椅里面,透过车前玻璃,他看到那辆汤贞保姆车,他想起他在里面吃过种烧卖,是很难吃那种。
他已经困,身体忽冷忽热,意识都开始涣散。裹着虾仁烧麦在他眼前旋转,越转越大,几秒钟功夫就已经比周子轲还要大。汤贞也出现,他个头小小,露着尖牙,感觉很邪恶,翘着黑色尾巴围绕着这只巨大烧麦飞舞。周子轲闭着眼睛想,是要吃掉这个,才能进汤贞家。
只柔软手贴到周子轲额头上,那手心凉,把周子轲汗湿头发往后捋。
“你醒醒,醒醒!”
车里面人动不动,还穿着走时候那件黑色夹克,趴在方向盘上沉睡。
汤贞无计可施,他低头摸出手机,颤抖着手按下十位号码。
周子轲醒时候,眼前还是片模糊,他头痛欲裂,浑身发冷。他先是听见手机铃声直在响,接着发现窗外,汤贞好像要哭似,正在窗外开口喊他,拍他车窗。
怎直都这着急呢。周子轲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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