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丘云没有回答骆天天问题。
骆天天动不动,像是具人偶,被梁丘云抱起来,进到这间套房狭窄浴室里。热水淋下来,因为空间不大,骆天天只得坐到马桶盖上。
他身疤痕。只要想到不夜天里切,想到所有被梁丘云看到,骆天天就感觉有成千上万只仿佛无穷无尽蚂蚁在啮咬他
梁丘云来过不夜天,见过切。他不是跑吗,不是被吓跑吗。骆天天悲哀地想。他为什又回来。
“你和萍姐刚刚在吵什。”梁丘云在他上方问他。
骆天天半闭上眼睛,把精神放空,仿佛只有这样,他才能平静地忍受过这段时间。在不夜天里,他学会这样自保护方式。
“和魏萍,撕破脸……”骆天天说,声音也没什感情,梦话样,仿佛在叙述件与他无关事,“……除甘清,没有人,没有人要……”
“个个,好像在乎,好像要帮,要救……有个人真想,想帮,救吗……”骆天天停顿会儿,“没有……”
天天就会恢复原形,如同被念咒语只小兽,失去妖魔形状。
郭小莉给梁丘云打来电话,问他在哪里,外面正闹风浪,她让他小心注意安全:“阿贞正在陪媒体说话,都没事。”
“你怎回事。”梁丘云突然说。
“你为什要跑……”骆天天嘴唇张张,突然说。
他眼睛平视着前方,落进卧室黑暗里,都不看梁丘云脸。“你为什要跑?”
都行,反而不行?”
骆天天听见这句话,两只眼里黯淡无光。
“甘清杀你……”骆天天冷得发抖,“你放开……会让甘清杀你……”骆天天歇斯底里地说。
谁知梁丘云毫不掩饰地在他耳边冷笑出声。
……
梁丘云来时候说,风浪来。
“真有风浪吗?”骆天天闭着眼睛,呓语似问。
骆天天自己就像条小船,在凶险布满诅咒危险海域摇摇欲坠。他感受不到亚星这条大船是否安全平稳。
“怎还没有来……”骆天天虚弱道。
“你知道是谁吗。”骆天天又问。
梁丘云那双没什感情眼睛倒是冷冷望着他脸。
“你为什要哭。”梁丘云说。
“什?”骆天天哽咽着问。
“你那时听到名字,”梁丘云望着他,轻声道,“为什要哭叫。”
骆天天嘴唇哆嗦个不停。
在医院里,分明是甘清彻夜照顾着骆天天,今早来码头,也是甘清亲自送他,嘱咐船长多照顾他,给他安排单独房间。甘清说,他再也不会把骆天天送到不夜天里去:“等你回来,带你去家。”
甘清说这句话时候在笑,尽管骆天天看到他笑就本能后怕,但他已经没有谁能够相信。他满身是伤,等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抓得皮肤尽数溃烂,他根本不可能回到家,他也不想见任何人。
“你放开……”骆天天绝望地呜咽着。
在这种时候,他还能幻想自己是汤贞吗。
梁丘云似乎发现,他能轻易比甘清更多地在骆天天身上施加影响力。他甚至不需要日夜照顾,不需要车接车送,不需要那长时间威胁利诱打骂欺辱……梁丘云只要出现,然后充满恶意,残忍地对待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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