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丘云慢慢回过头去。
那是个个头不高男性,看上去三四十岁年纪,面生,稀疏头发凌乱,穿着白背心,脚蹬双拖鞋。
那人看见梁丘云脸,先是愣。
接着又满脸堆笑:“您是不是住四楼?”
梁丘云没吭声。他在这个地方住有些年头,向早出晚归,他很少遇到同小区住户。
夜里凌晨,汤贞不知犯什毛病,他不肯喝粥,也许是药物使他不清醒,汤贞连伪装也没有。梁丘云穿着赴宴用高级衬衫,衬衫被洒上半碗麦片粥。
汤贞躺在床上急促地呼吸,他条胳膊关节脱臼,刚刚接上,还在剧痛之中。
梁丘云把粥碗放下,脸色很难看。他低头瞧自己身上衬衫,索性把衬衫脱下来。他拿过床头纸巾擦拭自己,接着回去厨房,从橱柜里摸出个酒杯。
他倒酒,放进药去。梁丘云端起酒杯仰头自己喝口,他低下头伸手掐开汤贞下巴。
那瞬间,梁丘云真怀疑自己会把汤贞下巴给卸下来。如果汤贞再继续不听话话。
明明很努力盯着字,却无论如何也看不清,眼前只有层层重影。
汤贞把那张字条在眼前努力地看,才大约分辨出几行字来。
方曦和说,他已经自身难保:“小汤,你自己保重,暂时不用来看。外面不安全,对手穷凶极恶,许多人都离开,你也尽量减少露面,不要去法国,法国公司也不安全。小梁来看,很不喜欢他。但为今之计,你只有先把自己保住,才能有切过去天。”
每个字都带着长长钩子,是标志性方曦和亲笔。
“你真去看他?”汤贞迟疑着问。
“家原来是六楼上,”那男见梁
汤贞在床上逐渐安静。梁丘云站在床边深呼吸会儿,他把嘴里酒液吐掉,边继续收拾房间,他边四处检查。他发现汤贞藏支圆珠笔在床头缝隙,汤贞还去撬窗户上锁,没撬开,只留下些尖锐痕迹。
过去梁丘云总是很珍惜这些奢侈衣物,这薄薄件衬衫,几乎是梁丘云去剧组打工个月才能挣到数目。
梁丘云给自己套件T恤,他把那脏衬衫丢进垃圾袋里,提着走下楼去。
这座小区位于城西,地方偏远,附近治安也不太好。新闻上说这片即将拆迁,所以大部分住户都搬出去。小区里人不多,野猫多。梁丘云走到垃圾桶旁把垃圾袋丢进去。
“这位老师,”突然从身后传出个男人声音,很陌生,对梁丘云说,“这位老师,您是四楼上吧?”
梁丘云知道汤贞暂时看不清他。汤贞使劲儿闭眼,又努力睁开。汤贞还会用手扶自己头,看来他脑袋直在痛。
梁丘云脱下西装外套,他伸手把汤贞抱到自己怀里来。汤贞僵硬是那明显,哪怕全是徒劳,汤贞也举起手来反抗这样拥抱。
“不会让警察带你走,”梁丘云喃喃道,说些汤贞听不懂话,梁丘云用力地,把汤贞更紧密地往自己怀里按,“谁也不能带走……”
只听声脆响。
汤贞不动,也不再有挣扎,他微微张开嘴,单薄身体紧紧贴着梁丘云,那条试图推开梁丘云手臂被以个扭曲姿势挤在梁丘云怀抱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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