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爸爸也喜欢看电影。”小周说。
“嗯，”汤贞低头回忆道，“电影院不开门
时候，夜里
们在家很无聊，爸爸也不爱看电视，就在阳台上演电影给他看。”
小周看他。
“很少演错，”汤贞说，“只要演
他就笑。”
虽然爸爸后来还是去世。冬天那
冷，河水也冷，爸爸跳进河里，他不怕冷吗？爸爸再也不想看阿贞在阳台演“电影”，是不是？“电影”能改变什呢，这美好东西，为什也留不住爸爸呢？
“你是不是从小时候起，就想拍电影。”周子轲突然沉声说。
汤贞抬起头看他。
“记得你以前告诉，你爸爸带你去电影院，天天看电影。”周子轲告诉他。
“嗯。”汤贞望向前方，点头。
最早在香城看电影时候，汤贞很小，不到十岁，坐在爸爸那辆二八大杠后车座上。“小周，你见过二八大杠吗？”汤贞问。
耳朵，大拇指从汤贞咬住嘴唇上按过去。
汤贞忽然张开嘴，缺氧
般，深吸大口山间新鲜空气。汤贞低下头。
“拍电影好玩吗。”
周子轲问。
“拍不好。”汤贞悄声说，低着头，很羞于见人样子。他把手放进小周牵他手里，两个人起这往山下走。
曾经被汤贞视为梦乐园大银幕，早在十岁时候，就对他宣告这种“荒诞”。
“你给他演过什啊？”小周问。
汤贞在小周身边走着走着，忽然在胸前举起两只手，他手小，在面前伸展开，捧着本透明书。周子轲低头瞧他，看着汤贞认认真真摊着右手，左手摸到右手食指上，像翻页真实存在纸页，这翻过来。
突然，汤贞两只手心合在起，是把书合上。汤贞让左手盖在眼前不动，右手抽回来，在嘴边模仿着舔下大拇指，然后把右手大
“什是二八大杠啊。”周子轲柔声道。
“就是自行车，有条很长横梁。”汤贞松开小周手，边走边在面前比划。
“哦哦，见过。”周子轲说。
香城不比北京这干燥，那里终日被雾气笼罩，头发总是湿，衣服很难晾干，人生活在哪里，总显得悲伤、忧郁。平日生活也单调，唯新鲜快乐事情，就是去剧院看戏，或是去电影院看电影。
童年时代，汤贞对于香城以外世界，全是靠电影得来印象。世界缤纷多彩，全是美好，深沉，叫人目不暇接，充满惊险刺激或是搞笑幽默桥段。
周子轲低头看他。
林汉臣对周子轲说过，如果周子轲待在片场，小汤表现能提高到七十分水准，上不去，因为他总是走神；如果周子轲不在，小汤虽然在四五十分阶段飘忽不定，但偶尔，会有那几分钟，他突然在镜头里呈现出满分状态。“要等，要找，只要不很快出现失误，他这个状态能保持到条拍完，就很有成就感。他还是有天赋，小汤有天赋啊！”
只要不失误——周子轲想，只要没有推倒那条多米诺骨牌，阿贞是完全有能力，找回他过去所热爱东西。
只有这样，阿贞也才能够彻底“活”过来。
而不是永远在家里，在被窝里，病怏怏，没有自般，等待着周子轲下班回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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