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士大夫张遇初于是死谏,与百三十七名士子聚众于沧浪江畔。江风拂襟,水波涛涛,他们留下血书,投河明志!沧浪水,洗白襟,洗襟二字,由此而来!百三十七名士子,无生还,当中还有小昭王之父,当时朝廷驸马爷!”
朝野为之震动,将军岳翀随后请缨,率七万将士,御敌于长渡河上,以少敌多,浴血死守,这才击溃苍弩大军。
尔后咸和帝崩,先帝昭化继位,他感慨于士子死谏为国,长渡河将士舍生取义,立志中兴,方有今日太平。
“昭化十二年,天下平顺,国库充盈,先帝下旨修筑洗襟台,以纪念当年死在沧浪水中士子,长渡河外浴血战死将士。洗襟台修筑,朝廷先后派去多少人?温阡、何拾青、玄鹰司、甚至还有名动京城小昭王!可是楼台建成之日,楼台建成之日……”髙郁苍颤着声重复,“楼台建成之日……塌。塌!”
“这是先帝心心念念辈子功绩啊!这是凝结几十年守国治国宏愿!可它塌!不仅塌,还压死在场功臣名匠,士子百姓!”
头清楚,便宜谁,也绝不会便宜江家。”
髙郁苍看她笃定模样,心间微凛:“你清楚?你都清楚什?”
罗氏“哼”笑声:“别以为不知道,崔弘义忽然获罪,难道不是江逐年在里头推波助澜?他那个儿子还装好心,提前写封信过去,要与芝芸议亲,贼喊捉贼罢!只怕不是他那个儿子娶不妻,使招连环计!江家家都不是什好东西,谁不知道似,巴结太后,当姓何走狗!”
罗氏这骂,竟是把当今太后骂进去。
髙郁苍听得浑身个战栗,连忙去将门窗都关严实,回过身来压低声音:“这些都是谁告诉你?”
“这是座楼台塌吗?不是,这是天塌!”
“玄鹰司点检
“你别管,总有法子。”
髙郁苍竭力跟罗氏解释利害:“你骂江家也好,厌恶何家也罢,单江家今日这份恩宠,寻常人家就比不上!昨夜官家亲自召见江家那位小爷,指不定就是恭贺他新禧,今日你就想退他亲,你这是为难髙郁苍吗?你这是不给天家颜面!”
罗氏倏然站起身:“官家年轻,心思却澄明,想必乐于成人之美!江辞舟与芝芸无因无果,哪怕成亲,也只能是段孽缘!明日就进宫,求皇后做主,将芝芸改赐子瑜!江逐年害芝芸流离失所,芝芸要留在京城,就只能住在高家,她要嫁人,就只能嫁给子瑜!”
“你、你……看你真是妇人见识,才说出这样话!”髙郁苍怒不可遏,“崔弘义因何获罪?因为洗襟台!如今洗襟台风波再起,只要跟这案子沾上关系,只怕难逃大难。你在这个时候,非但不躲,上赶着惹祸上身!崔芝芸就罢,那个跟崔芝芸起上京崔青唯,她是谁?她是温阡手下工匠崔原义之女!你让芝芸留在家中,是想把这个祸根起留下吗?!”
“咸和十七年——”髙郁苍越说越急,颤抖着手指向外间。夜风在黑暗里涌动,秋寒透过窗隙,扑袭而来,将角落里烛灯吹得明明灭灭,“咸和十七年,朝廷羸弱,苍弩十三部大军压境而来,气势汹汹!满殿大臣八十三人,只有五人主战,其余概主和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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