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当日青唯带崔芝芸离开高府,是打算为她另寻住处,最后会带着她回江家,只因为江辞舟派德荣来接。
江府上下待青唯无微不至,青唯感念在心,但她与江辞舟这对夫妻是真是假,彼此心中都很清楚,有天她会离开,他……应该也会离开,所以她没有立场,也没有资格为他增添这个负担。
崔芝芸听青唯话,只当是江家介意替嫁事,连忙起身回道:“这点不需阿姐说,也明白。阿姐出嫁那日,教过句话,直铭记在心。阿姐说,未能自立前,擅自依附于人,那人反会成为附骨之疽。而今食髓知味,是再不敢凭靠他人而活。
“不瞒阿姐,早在高家跟那佘氏提亲前,就动回岳州念头。在心中盘算过,纵然家里被查封,但爹爹老铺子还是在,回去学着打理铺子,再不济也能养活自己。后来留在高家,只因为听说爹爹被押解上京,想着再等等,等爹爹案子审结,指不定能与爹爹起回呢。”
青唯听这话,愣:“叔父被押解上京?”
唯费这大工夫救他,定然也是只漏网之鱼。左右这些嫌犯快到京城,过几日等他们到,再把证据拿出来,顺道拖几个垫背,这样才能让谢容与内外交困。”-
崔芝芸在江府住几日。少惜霜搅扰,少许多闲言碎语,她心静,吃睡也都安康,把气色养好许多。
这日早,天地间落雪,雪很细,沾地即化,崔芝芸站在廊下,伸手去接雪,青唯路过,见她竟有这样闲情逸致,知道她已缓过来,说道:“芝芸,你跟来趟。”
青唯将芝芸带到东院花厅,掩上门,在上首坐下:“问你几句话,你老实回答。”
崔芝芸眼下十分敬重这位阿姐,见她神色肃然,立刻道:“阿姐只管问。”
如果她记得不错,崔弘义被疑罪名纵是与洗襟台有关,点不重,为何竟会被押解上京审查?
崔芝芸点点头:“初闻这事,也是不解。阿爹是个老实人,洗襟台坍塌之前,他只是河道码头工长,连大字都不识个,后来到岳州做买卖,发家,那也是因为本分不贪便宜。他这个人,能犯下什罪,值得被押上京审问呢?”
崔原义和崔弘义是两兄弟,都是陵川生人。崔原义是木匠,后来跟着温阡各地务工。崔弘义是工长,因为不识字,带着几个人,成日蹲在河道码头,帮人跑腿卸货。
要问崔弘义为什会获罪,说起来实在是冤。
当年徐途采买那批次等木料运到陵川时
“当日你离开高府,究竟是自己情愿,还是厌烦惜霜,与高子瑜赌气?”
崔芝芸听这话,苦笑下,说道:“不比阿姐,感情上到底有些优柔寡断,阿姐这话若问是对表哥还有没有情意,时间恐怕难以回答,但阿姐问是否还想回到高府,阿姐放心,早就想走,眼下既已离开,绝没有想过回去。”
青唯颔首。
她遇事不会拐弯抹角,虽然知道接下来话有些残忍,但有利害,还是得趁早说清楚,拖久,对谁都不好。
“既然如此,以后要怎办,你得自己打算好。江家不是你久留之地,可以收留你时,不可能任你长居于此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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