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是这样人,这样出身。
风扬起青唯发丝,虽然早有预料,直到此刻,青唯才真正意识到他究竟是谁。
谢容与道:“梁大人,敢问今早刑部接到报案后,除袁文光证词,还有什其他证据吗?”
“这……”梁郎中有些犹疑,“回殿下,要说有力证据,刑部除证词,确实没有别。只是,这份证词不是寻常证词,它证明崔氏在公堂上说谎,不惜以杀人罪来掩饰劫狱罪,十分可疑。何况崔氏是崔原义之女,她救薛长兴动机是有,劫狱当日,也确实行踪不明,单是这些,足够刑部缉捕崔氏。不瞒殿下,刑部在来前,已传审府上寄住崔芝芸,之后只要把袁文光证词与崔芝芸比对,真相如何,自然明。”
旁中郎将也朝谢容与拱拱手:“殿下,下官心眼子直,适才说话多有冒犯,还望殿下勿怪。只是下官今日出来,乃是奉三司、中书、与枢密院命令,这是今早廷议结果,官家也应允,还请殿下行个方便。”
雪纷纷而下,天地在这刻几乎是寂静。
所有人,无论是左骁卫还是巡检司,甚至玄鹰司都怔住。他们当中,不是没有人知道江辞舟就是谢容与,翰林诗会以后,朝廷上多多少少有些流言,但是谁都没想到,这张小昭王带五年面具,竟是这样摘下来。
片刻,还是章庭先反应过来,下马,朝谢容与躬身揖下:“见过小昭王殿下。”
其余人等随即下马,在雪天荒原里,齐齐向谢容与拜下:“见过小昭王殿下。”
所有人,除青唯。
中郎将这话倒是不假,他此前怀疑玄鹰司,无非是因为江辞舟介纨绔子弟做玄鹰司都虞侯,又多次不按规矩办事。眼下发现都虞侯原来是小昭王,便没什可质疑。
谢容与听他提及中书,明白过来,青唯这案子,必然是何拾青在廷议上发难,以玄鹰司办案不利为由,当众要求三司接手,赵疏势单力薄,无力相争,调梁郎中与左骁卫这两名纯臣过来,已是他能争取到得极致。
这是此消彼长弄权之术,谢容与很清楚。
而今他软肋被敌方勘破,味求进不是上策,但他可以退而求其次。
谢容与道:“二位大人所述确系事实,本王不是不理解。但是——”他顿,语锋转,“城南劫狱案是事实,今日崔姓嫌犯被刺杀,难道不是事实?如果二位记得,本王日前在阳坡校场就回名人质,掌握当年瘟疫案证据,这名崔
青唯看着谢容与。
那日她摘下他面具,依稀见过他眉眼,可惜她没看清,只记得他低眸时温柔,而今再见,才发现他眼尾是清冷,甚至有些凛冽,像霜雪。
这刻,青唯竟想起些不相干。
十七年前,士大夫张遇初带着众士子投河死谏,小昭王之父谢桢也在其中,谢桢过世后,昭化帝就把谢容与接回宫中,放在身边亲自教养,是故在之后许多年里,禁中宗室中,最尊贵既非公主也非皇子,甚至不是当今官家,而是这个自小就被赐予王衔昭王殿下。
青唯看着他,他五官没有丝毫瑕疵,像误入人间仙,却又不尽然,因为仙人是出世,而他周身清贵之气,只有那座巍峨深宫才能蕴养得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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