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中郎将想要凭证,明日早,长公主会命人送到左骁卫衙门。”
这时,甬道那头传来个持重沉稳声音。
中郎将循声望去,只见此人副宫中姑姑打扮,四十上下年纪,正是长公主身边阿岑。
阿岑早先是伺候先皇后,先皇后过世后,又到长公主身边,她在宫婢中地位极高,底下见她,无不尊称声“阿岑姑姑”。
阿岑身后跟数名内侍,到近前,她先与中郎将行个礼,随后双手交叠而垂,不紧不慢地道:“今夜宫宴,被邀在列都是朝中大员。中郎将要查夫人为何进宫,难道不该问后宫?实不相瞒,夫人受长公主之邀进宫,中郎将要查,明早长公主会差人将昭允殿客访录亲自送到您手上。”
中郎将自知撞破小昭王好事,十分困窘,但是贼人确是往这里跑,此处除小昭王,只余个被他护在身后女子,单是这幕,并不能打消中郎将怀疑。
“回殿下,适才有人扮作送饭杂役,接近囚在刑部西牢嫌犯,下官发现后,联合殿前司禁卫,追到这里。”中郎将道,顿顿说,“殿下,下官职责所在,不知殿下能否让下官认认您身边人?”
这个请求合情合理,小昭王如果拒绝,便是欲盖弥彰。
谢容与没应声,让步,中郎将立刻手持火把上前,待看清眼前人,他竟是愣愣。
眼前女子长发如瀑,明丽干净得像这霜雪天般,若不是日前见过回,他险些认不出她。
唇上贴上片柔软。
青唯睁着眼,只能看见他高挺鼻梁,葳蕤长睫,火色映在他清冷眼尾,像缀着月光。
“这里有人——”
“中郎将,在这边——”
脚步声在耳畔停下,谢容与顿顿,稍离寸许。他看着她,目光似月下波涛,可惜还不待青唯看清,那波涛已歇止,覆上从容。
中郎将道:“多谢姑姑,只是在下循着贼人踪迹路追到这里,再往里就是禁中,禁中把守森严,她没
小昭王回宫,其余人只道他是外出办案近日方归。
中郎将却是知道内情——那日他跟着刑部去缉捕城南劫狱案嫌犯,小昭王为保住崔青唯,亲自摘面具。
中郎将后退步,将火把交给身旁兵卫,拱手赔罪:“原来是夫人,下官冒犯。”
谢容与道:“既知冒犯,还不赶紧退下?”
中郎将犹豫下,却道:“殿下恕罪,只是那送饭杂役,下官并不知她是男是女,倘那杂役是夫人,未尝没有这个可能,夫人功夫过人,从刑牢兵卫手中突围不在话下。”他随即揖得更深,言语中虽有歉意,却分毫不让,“下官实在罪过,能否请夫人脱去氅衣,让下官看看夫人是否穿着杂役服,又或是在这附近找找有无碎衣、藏衣佐证。下官记得,今夜宫宴,夫人并没有被邀在列,忽然出现在宫中,未免可疑……”
他别过脸,眉心微蹙:“你们做什?”
中郎将认出谢容与,立刻后撤三步,“小昭王殿下。”
跟来左骁卫与不远处殿前司听到这声称呼,齐齐顿住步子,拱手而拜:“殿下——”
谢容与没吭声,褪下自己绒氅为青唯裹上,这才问:“怎回事?”
他语气凛然,带着丝被打扰责备之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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