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昆德听得这问,倒是想起来些无关紧要枝节。
说起来,海捕文书拟好那日,还是他拿去昭允殿,给小昭王过目。
那时谢容与身上伤好些,可惜心疾成灾,几乎是不能见外人。
殿外落着雨,曹昆德躬身在榻前,将海捕文书呈
知道咱家是朝中人,想跟着咱家找鱼七。”
冬夜太冷,茶放在桌上,搁会儿就凉,青唯没饮,只说:“确是想找师父,可那时义父救下,帮隐去身份,说跟着义父,想要报答义父,亦是出于真心。”
“罢,过去事,不提,或许这就是你缘分吧。”曹昆德道,“缘分这东西,谁说得准呢?当年小昭王亲赴辰阳,请你父亲出山修筑洗襟台,你不也没想到多年以后,你与他会在上京相逢?”
曹昆德说到这里,语锋转,“说起来,温阡赶回辰阳,是给你母亲守丧,若不是小昭王相邀,他后来恐怕不会死在洗襟台下,而今义父瞧着……你竟不怎记恨这位小昭王?”
青唯沉默须臾,“父亲是什样人,很清楚,前往修筑洗襟台,如果不是他心中所愿,谁都请不走他。少时天真,总把自己想法加诸他人身上,以为父亲就应该留在辰阳为母亲守丧,殊不知有执念,父亲也有父亲执念,他错失见母亲最后面,心中悲悔,这个楼台,在他心里,或许就是为母亲而建。父亲前去修筑洗襟台,这是他自己选择,怪不到小昭王身上,这些年,亦从未因此事怨怪过他。”
“难得你能想得透彻。”曹昆德长叹声,“既然如此,有桩事,义父也不瞒着你。其实洗襟台修成前,谁都知道温阡屡屡喊停,甚至楼台修成当日,温阡因被玄鹰司掳走,起初是不在。后来洗襟台塌,玄鹰司指挥使、点检均被问斩,朝廷对于温阡是否有罪,却是争论不休。最终,你能猜到温阡罪名是怎定下吗?是小昭王。是他,亲自在温阡定罪文书上署名。”
“义父这意思,”青唯问,“是想告诉,父亲背负冤名,是小昭王过错?”
“义父此前有句话说得不错,出生江野,朝中局势看不分明。可身为温阡之女,跟洗襟台这案子这久,当年上至朝堂,下至民间,究竟是什样,却是清楚。当年洗襟台塌,死伤士子百姓数以百计,先帝病不起,皇位即将更迭,朝局动荡不稳,民间更是怨声四起,甚至有人聚众于宫门前,以请降罪参与修筑洗襟台所有工匠。这样情况下,总督工如果不定罪,难以平众怒。换任何个人在小昭王位置上,恐怕都没有别选择。是小昭王让父亲背负冤名吗?他只是不得不在定罪文书上署名罢。真正让父亲背负冤名,是那些让真相掩埋在烟尘下人,是何鸿云、何拾青、魏升、徐途,还有尚未揪出来将来定会揪出来罪人。”
青唯说着,垂下眸,沉默良久,“话既说到这,有桩事,心中直好奇,想跟义父打听。当年海捕文书下来,名字上被打红圈,后来去打听,那是因为朝中有人说,已经死在洗襟台下。想问义父,这个人,”青唯抿抿唇,“是不是就是谢容与?”
屋外夜雪声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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