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往后宫走,却在通往会宁殿第个甬道顿住步子,半晌,他折转步子,入甬道头岔口,穿过回廊,沿着花苑条无人打理荒芜小径,来到个宫所门口。
宫所名叫“听春”,早年是昭化帝位贵人居所,贵人早逝,宫所就此荒芜,已许多年无人打理。
然而当年轻皇帝推开宫所门,荒凉院中竟立着数名披甲执锐禁卫,他们见赵疏,尽皆拜道:“官家。”
赵疏“嗯”声,吩咐道:“把门敞开吧。”
“听春”宫门其实没上锁,或许是久住其内人僻居惯,终日掩扉而已。
他没顿顿,没再说下去,合袖朝赵疏揖,往殿外退去。
赵疏见状,不由追两步,“表兄这样说,是不愿再追查洗襟台真相?”
谢容与步子顿,“查,怎不查?查得明明白白,清清楚楚才好。”
这个楼台,有人欲建,有人欲毁,有人在烟尘下苦心经营,有人立于尘嚣独看风浪。
谢容与道:“这半年来,看明白桩事,在这场事故中,没有个人能独善其身,每个人都有自己目,自然也有。还盼着有朝日,官家能答应个请求呢。”
昭允殿人都叹,小昭王是心疾未愈,可赵疏却觉得,或许这样,才是谢容与真正样子,误入深宫,将那份天生自在收进骨子里,所以忽逢劫难堕入深渊,也许只有做回自己,才能真正治愈心疾。
摘下面具不是他,带上面具才是他。
谢容与这副讥诮语气,忽然把赵疏拽回两兄弟时时吵闹儿时,他忍不住道:“表兄说不要拿洗襟台做文章,朕可愿拿洗襟台做文章!洗襟台除是表兄心结,亦是父皇心结,朕心结!但朕没有办法,朕不能直这无能为力,朕除是皇帝,也是个人,朕除天下苍生,也有想要完成心愿,想要实践诺言,想要守住初心,想要保护人……”
他倏地站起身,清秀颊边透着丝苍白,看向谢容与,字句道:“朕之心,天地可鉴。”
谢容与看着赵疏,片刻垂眸:“臣不是不理解官家,臣或许只是……”
禁卫听命上前,把门推开,股辛辣酒气霎时飘出,覆过荒凉宫院。
是烧刀子。
日晖鲜亮极,将浮在半空尘埃照得粒粒可见,赵疏没
“表兄请求是什?”
谢容与却没回答,他笑笑,迎着淡泊日光,转身离殿:“等真相大白那天再说。”-
谢容与离开后,赵疏人在宣室殿中独坐良久,随后站起身,出殿。
正午已经过后,雪停雾散,冬晖刺目,曹昆德端着拂尘迎上来,唤声:“官家。”
赵疏却摆摆手,“你退下吧,朕独自走走。”
或许,对于洗襟台,他总是草木皆兵。
他笑笑,低声道:“有桩事,官家不觉得异样吗?不姓赵,姓谢,深宫该是帝王居所,可个异姓王,却在这宫里住二十年。”
这话听上去不过句喟叹,若往深处忖度,其中喻意令人不寒而栗。
赵疏愣愣:“朕并不觉得异样,也从未怀疑过什,多想过什,你兄弟同长大,对朕而言,任何揣度都是无稽之谈。”
谢容与道:“知道官家至今未曾怀疑什,只是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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